19惊人遗书(最难受的时候,让我陪你)-《美色难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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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魂门前许个愿

    不要相约来世见

    盗不到的叫永远

    解不开的是心门

    最美的是遗言

    最丑的是誓言

    那些无法的改变

    就在放下举起间

    最假的是眼泪

    最真的看不见

    那些无法的改变

    就在放下举起间

    ——《还魂门》

    方晟心里是最最清楚的,许情深这一句我爱你,其中夹杂了满满的复杂情愫。

    近二十年的陪伴,毁于这一年的所有伤害。

    他失信背叛在先,他亲眼看着许情深的心被别的男人逐渐温暖,方晟和许情深其实都清楚,不论他病重还是痊愈,要想恢复到恋人的身份,谈何容易?

    只是方晟病来如山倒,他们来不及谈及到更深。

    屋外。

    蒋远周是做好心理准备的,在许情深未开口之际,他赶紧将自己的心房里三层外三层的加固起来。只是,又有什么用呢?许情深的一句爱字,挟裹了最凛冽的尖刃朝他刺过来,心头漫出血,一滴,一滴。

    而许情深那加重的当然爱三个字,则扎的蒋远周整颗心都血肉模糊了。

    原来他焦急找到她,就为了听到这些话。

    蒋远周抬起手掌,无意识地扶住门框,他的手指在一点点收紧。方明坤站在旁边一动不动,泪水从眼眶内淌落出来,不忍进去打扰。

    方晟抬起左手,只是没了力气,许情深见状,忙握紧他的手掌。

    “情深,再见。”

    “不要——”

    方晟剧烈喘息着,他抽回手掌,从兜里掏出一张对折好的纸,塞到许情深的掌心内。“我真的撑不住了,我没有遗憾,该说的我都说了。”

    “不要,方晟,你还有干爸呢!你忍心丢下他一个人吗?别走,不要——”

    方明坤再也站不住了,推开房门进去,“方晟。”

    许情深哭得不能自已,却仍旧没有放弃追问,“你告诉我,究竟是谁给你的药,是不是那人逼着你喝下去的?”

    “什么药?”方明坤走到床边,“方晟,你为什么忽然这样了?我们去医院!”

    方晟嘴唇蠕动,只是喊了个爸字,他拉过方明坤的手,轻摇头,“我要走了。”

    “儿子,儿子,你别说胡话啊。”

    方晟闭起眼帘,“爸,妈走的时候是穿了一条裙子吧?你看,我没认错。”

    方晟忽然抬起左手臂,朝着前方用力指去,“你看,妈妈来接我了,爸,情深……别哭,我只是和另一个亲人团聚了,她们在那边寂寞太久……”

    许情深感觉到方晟的手臂慢慢垂落,她轻喊一声,一把握住他的手,“方晟!”

    他双眼彻底紧闭,呼出了最后一口气,他的身体软软地倒进她怀里,方明坤双手捧住方晟的脸,“儿子,你醒醒啊,醒醒!情深,快喊救护车!”

    方家楼下。

    老白将蒋远周和方明坤送上楼后,就下来了。此时他正裹紧了大衣站在车前,抬眼见到蒋远周下来,他忙将剩余的半根烟掐熄。

    他快步迎过去,却忽然看到蒋远周蹲下身来,老白以为他身体不适,吓了一跳,“蒋先生!”

    大衣下摆完全铺在地面上,刚下的雪全都融化了,还有黄褐色的泥渍,那件价格不菲的衣服就这样落满污渍。蒋远周单手撑在额前,似乎不想被人看到他眼里的落寞和悲伤。

    老白站在他跟前,同样蹲下身来,“蒋先生,您怎么了?”

    蒋远周说不出话来,身旁就是个花坛,只是年数有些久了,里面栽种着稀稀拉拉的几株栀子花。老白看着不由难受,这样的环境下,似乎凸显的蒋远周身上越发多了种哀戚和无奈。

    男人迟迟没有从许情深那句话里头缓过神来,但他如今却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

    他向来知道许情深心里有方晟,今晚只是听见她亲口说出来而已,可这个答案到底没有出乎蒋远周的意料。只是,他的承受能力及反应,却是远远在他的预料之外。

    许情深的一句真心话,彻底将他的心脏碾压得四分五裂。

    他只知,万毓宁移情别恋的时候,他没有这样,万毓宁结婚的时候,他更加没有这样。

    心被逼到这一步,蒋远周才豁然明白过来,原来他竟不曾对万毓宁深爱过,以前纠结不清的感觉迅速明朗化,心里的感受不会骗人。

    那么,既然如此,他对许情深又是怎样的情愫呢?

    许情深的一年,冲垮了他和万毓宁的二十年,这是不争的事实。

    老白知道,方家的情况肯定很不好,但这个时候他无法开口去问。

    蒋远周维持着这个动作蹲了许久,起身的时候,老白忙去搀扶了一把。司机站在车旁,蒋远周远远望过去,“方晟死了。”

    “什么?”

    “你赶紧吩咐下去,方晟的病房谁都不能进,让人好好查一遍,他是吃了药死的。这药肯定是离开医院前吃的。”

    老白一一记了下来,两人来到车旁,蒋远周倚着车门开始抽烟,老白则到旁边去打电话。

    等他回到蒋远周身边时,他已经在抽第二支烟,老白握着手里的电话,“蒋先生,许小姐这边要怎么办?”

    “这次,我帮不了她。”他蒋远周再有能耐,能做到极限的就是跟死神争命,但方晟已经死了,他无能为力。

    “需要喊救护车吗?”

    蒋远周轻摇头,“尊重方家人自己的决定吧。”

    许情深成长至今,最大的悲恸莫过于在今天,年幼丧母固然哀,但那时候心思还未成熟,不至于如现在这样肝肠寸断。

    方明坤也是接受不了,下午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死了呢?

    许情深哭着给方晟做心肺复苏,心里知道救不回来,可就是接受不了。

    “方晟,方晟,你答应我一句!”

    “方晟,你醒醒啊!”

    救护车来到方家楼下的时候,蒋远周还没走,老白盯着上去的人影,蒋远周的视线也落向远处。

    很快,方明坤和许情深急急忙忙下来,担架上抬着方晟,许情深一眼看到了蒋远周的车,她来不及细看,就上了救护车。

    刺耳的警笛声逐渐远去,蒋远周率先打开车门,“走,去星港。”

    方晟的病房有人守着,蒋远周和老白来到门口,里面有人正在翻找,蒋远周推门进去,目光扫向四周,这儿一切如常,茶几上还摆着许情深的保温杯,方晟换下来的病号服放在床沿处。

    老白上前问道,“有没有什么发现?”

    那人拿出来一支笔,以及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本子,他将东西递给老白,“这是在床褥底下翻到的。”

    “还有吗?”

    “床头柜的杯子内喝剩下一口水,已经送去检验了。”

    蒋远周站在偌大的病房内,看着他们四下翻找。万毓宁临走前将药盒等东西都带走了,所以除了那个本子之外,再无遗漏。

    许情深坐在抢救室外,医生很快就出来了,方明坤大步过去,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许情深只听到他崩溃地哭出声来。

    她没有力气,也没有勇气过去,呆呆地坐在椅子内一动不动。参与抢救的医生认得她,走过来拍了拍许情深的肩膀,“许医生,节哀顺变。”

    许情深的整个灵魂像是被抽去了似的,眼圈红着,但蓄满的泪水就是不掉出来。她双手攥紧,医护人员一一离开,方明坤痛不欲生地哭着,一遍遍地叫着儿子让他活过来。

    不知何时起,许情深的身旁坐了个人,她也不知道。

    蒋远周见她近乎自虐似得用指甲在掐着自己的手背,右手上已经布满一个个深刻的月牙印,看着有些触目惊心,满手背都是。蒋远周去拉她的右手,但许情深左手紧紧掐着它,不肯放,蒋远周使劲将她的双手分开。许情深扭过头,射向他的目光尖锐、布满敌意,甚至有着惊人的攻击性。

    蒋远周视线对上她,许情深眼底映入了男人的五官轮廓,她看清楚了跟前的人,眼角忽然一软,眼泪簌簌而落。

    蒋远周拉过她的右手,同她十指交握。她手心手背都冷得厉害,许情深视眼模糊,方才的攻击性全然褪去,只剩下满眼的软弱。

    她心慌、无助,同时又难受到说不出来,许情深的大拇指还在无意识地掐着,一下下的尖锐疼痛刺在蒋远周的虎口处。

    方明坤并未通知家里别的亲戚,所以方晟走得时候,孤孤单单。

    蒋远周看着许情深泣不成声,但他安慰不了她。

    这一晚,东城又开始下雪了,整整一个晚上都没停。

    蒋远周陪着许情深在椅子内坐着,接近清晨的时候,许情深撑不住了。

    九龙苍。

    万毓宁站在窗边望向外面,天色尚早,九龙苍的院子内铺满白色,连成一片的美景蜿蜒到九龙苍的正门口,连一个脚印都没有。

    她也几乎整晚没睡,更知道蒋远周没回来,万毓宁焦急地锁紧眉头,手指在窗户上不住轻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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