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 试探-《满级医修重回真假千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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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已经收敛了情绪,只是脸色略见苍白,有些几不可闻的喘息。

    他神情平静地说道:“皇姑母已经无碍,刚歇下了。七皇弟还是莫要扰了她歇息了,等她醒了,你再去看她吧。”

    皇帝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楚祐也不好坚持,颔首道:“皇兄说得是。皇姑母无碍,臣弟的心也放下了一半。”

    “皇兄,不知皇姑母所患何疾?”楚祐一脸关切地问道。

    皇帝并不在意楚祐的试探,一声轻叹逸出,道:“皇姑母年岁不小,年老力衰,这些年旧疾缠身啊,她这人最怕旁人为她担心,总是藏着不说,这一次,朕定要让她好好休养一番。”

    皇帝随口说了几句,又像是什么也没说。

    “皇姑母的性格一向如此。”楚祐眸中闪动着幽幽的光,“父皇在世时就常劝皇姑母别太要强,要顾着凤体。皇姑母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皇帝的指节漫不经意地在茶几上轻轻叩动,一言不发。

    坐在角落里的顾燕飞端着粉彩珐琅茶盅,默默地品着茶盅中的上好龙井。

    顿了顿,楚祐长叹一口气,话锋一转道:“父皇过世快满一年了,若是皇兄打算去皇陵祭拜父皇的话,臣弟也想一同前往,也好让父皇看看臣弟的王妃。”

    “不知不觉,都一年了啊。”皇帝似感慨又似唏嘘地叹了一声,既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楚祐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暗暗抿紧了一下,眸色更深,又道:“等祭拜过父皇后,臣弟打算带着王妃回封地,还请皇兄应允。”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同时,楚祐垂下了头,依然做抱拳状,恭敬地做出了臣服的姿态。

    坐在窗边的皇帝静静地看着楚祐,背光下,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深沉,看不出喜怒。

    楚祐也不在意,接着道:“从前臣弟也是不懂事,若是对皇兄有不敬的地方,还望皇兄海涵,现在臣弟已经大婚,按惯例,也该携王妃一起去封地了。”

    皇帝的指节还在茶几上一下接着一下地轻轻叩动着,似在思考着。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唯有窗外传来风吹拂在花木的沙沙声。

    静了半晌后,楚翊放下了茶盅,忽然问道:“我记得七皇叔的封地应该是在扬州吧?”

    先帝偏爱楚祐这个幼子,把扬州这片富庶之地作为封地给了楚祐,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扬州距离京城远,天高皇帝远,先帝是处处为楚祐这个幼子考虑,在世时就想着万一他不能扶持幼子继位,那么好歹也得给幼子留一条后路。

    扬州就是先帝给楚祐准备的后路。

    这一点,即便先帝没有明言,包括皇帝在内的其他人也都能看得明白。

    楚祐的目光又从皇帝缓缓地移向了楚翊,沉默以对,心里揣测着:楚翊这般明知故问也不知道是何意。

    楚翊也没打算等对方回答,接着道:“说起来,九年前,七皇叔去扬州也是为了看看封地吧。”

    “皇侄记错了,本王当时去扬州是代太后前往临川城探望外祖父一家。”楚祐狭长的鹰眸半眯,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冰寒的目光在楚祐的脸上扫了一下。

    这只是对外的理由而已,其实,众人皆心知康王去扬州最大的目的是为了择址修建康王府。

    楚祐以为楚翊借着扬州这个话题又要再提顾策案,不想,楚翊却是闲话家常般问道:“七皇叔觉得扬州如何?”

    叔侄俩彼此凝视了片刻,楚祐淡淡道:“扬州下设有三十八个郡,一百九十五个县,地广人灵,民风淳朴,又有大运河直通南北,是个风光秀丽、繁华似锦的好地方。”

    他答得中规中矩,毫无出奇之处,最后还反抛了一个问题给楚翊,“皇侄去岁从越国回来时,不是也去过扬州一游吗?”

    “七皇叔还真是……”楚翊刷的一声打开了一把折扇,折扇轻摇,“当年,扬州兵荒马乱,百姓与将士死伤无数,七皇叔反倒更注重山水风情。”

    那把折扇上绘有一头翱翔飞舞的朱雀,折扇轻轻扇动时,引得人的目光不由落在那红艳的朱雀上,飞舞的朱雀如火似血,鲜艳得近乎刺眼。

    什么意思?!楚祐的瞳孔微微翕动了一下。

    楚翊转过头,目光幽幽地看向了皇帝,“父皇,我最近新得了一封卷宗,是关于九年前扬州案的。”

    “这卷宗来自越国,是如今监朝的天圜司尊主夏侯卿给的。”

    “哦?”皇帝叩动的手指停了下来。

    夏侯卿?楚祐略略挑高一边的浓黑长眉,嘴角微不可见地撇了撇,看着楚翊的眼神中带着打量,“皇侄莫非与夏侯卿很熟?”

    楚翊笑如春风,与楚祐从容对视,道:“我在越国时,曾和夏侯尊主有过几面之缘。”

    “当年是越国人声称顾策开城门降敌,此案还是得从越国来查。”他手里的那把折扇停了下来,反问楚祐道,“不是吗?”

    那白底折扇上所绘的那头朱雀仰首张着尖喙似在长吟,又似在轻蔑地冷笑。

    “……”楚祐眼角抽了一下,心里只觉楚翊真是卑鄙。

    对于楚翊的问题,楚祐避而不答,以一种谆谆教诲的口吻道:“皇侄,你只是在越国见过那位夏侯尊主,也不过几面之缘,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不知道这卷宗的真假。”

    “总不至于任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楚祐的表情凝然不动,没有一丝变化,语气冷傲。

    说话间,外面的风变大了,吹得树枝哗哗作响,纷乱的柳絮与花瓣随风舞动,偶有几片柳絮透过窗口飘进了屋。

    楚翊随手掸去飘在肩头的一小簇柳絮,语调平和依旧:“父皇,夏侯卿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地从越国都城把卷宗送来。”

    “当年的事真相到底如何,想必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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