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不过《红楼梦》在整理流传的过程中一改又改,后来曹雪芹大概也注意到这个毛病了,遂在新版本中改去了“奴”字,一律称“我”,这大概便是红楼诸版本关于这一段行文不同的真正原因吧? (三) 红迷们将《红楼梦》视为天书,一听说将其与《金瓶梅》相提并论就觉得无法接受,但如果多看几部明清小说,就会意识到,在《金瓶梅》之后,闲酸文人们一度掀起了色情小说的高潮,便如《红楼梦》开篇第一回石头所言:“更有一种风月笔墨,其淫秽污臭、荼毒笔墨、坏人子弟又不可胜数。” 曹雪芹虽然这样说了,但估计他自己在写《红楼梦》之前也做过此类文章,就是《风月宝鉴》。此为练笔之作,不可能一开始就成浩佚之卷,必然从小品文开始,便如贾瑞夭逝,二尤之死,甚至多姑娘儿一类。 甲戌本第十三回《秦可卿死封龙禁尉》,贾珍欲以樯木为可卿解锯造棺,贾政因劝道:“此物恐非常人可享者,殓以上等杉木也就是了。”脂砚斋在此眉批:“写个个皆到,全无安逸之笔,深得《金瓶》壶奥!” 第二十八回《蒋玉菡情赠茜香罗》中,宝玉、薛蟠一行人往冯紫英家喝酒,行令做女儿歌,薛蟠云:“女儿悲,嫁了个男人是乌龟。”众人哄堂。脂砚眉批:“此段与《金瓶梅》内西门庆、应伯爵在李桂姐家饮酒一回对看,未知孰家生动活泼?” 第六十六回《情小妹耻情归地府冷二郎一冷入空门》中,柳湘莲向宝玉问知尤三姐身分来头,跌足道:“这事不好,断乎做不得了。你们东府里除了那两个石头狮子干净,只怕连猫儿狗儿都不干净。我不做这剩忘八。”庚辰本在此亦有双行夹批:“奇极之文!趣极之文!《金瓶梅》中有云‘把忘八的脸打绿了’,已奇之至,此云‘剩忘八’,岂不更奇!” ——脂砚斋三次将《红楼梦》与《金瓶梅》情节描写相比较,可见深以“红楼”有“金瓶”之风为傲。 如此,曹雪芹曾模仿《金瓶梅》而作《风月宝鉴》,便不足为奇。贾琏这个人物的塑造,亦很可能师承西门庆,既淫佚无度,又精明能干。 《金瓶梅》书中,西门庆为了脱罪,请人将公文上“西门”二字下加添两笔,改成了一个“贾”字——此或可谓西门庆变身为贾琏的一个花絮? 除了文字风格上,故事情节和人物塑造上,红楼二尤的篇章也多有借鉴金瓶之嫌。比如凤姐和尤二姐的斗法,就与潘金莲毒害李瓶儿颇为相似。 那李瓶儿本来是花子虚的妻子,与西门庆勾搭成奸后,被潘金莲发现,初而怒不可遏,后又极为亲密,与瓶儿相处得如姐妹一般。后来瓶儿生下官哥儿,金莲醋妒成怒,先是训练雪狮子猫使官哥惊吓成病,竟至夭折。李瓶儿灰心之下,病弱恹恹,潘金莲每天扬声谩骂,朝夕相辱。李瓶儿明知是骂她,却忍气吞声,暗地里掉眼泪,却一声儿不敢言。及至西门庆来问,也只是哭得眼睛红肿,不敢言语。之后,瓶儿夜见花子虚托梦,之后一命呜呼,西门庆抚尸大哭…… 如上情节与文字,都与尤二之死极为相似。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不一一列举。 不过,红楼二尤的文字虽然独立成章,作者为了使其与全文合榫,必然会补缀照应使其与全书呼应,浑然一体,这表现在两大方面:一是将二尤收入金陵十二钗副册,使其也成为一对金玉姐妹;二是不仅让她们与主角有亲戚关系,更直接照应了宝黛爱情的大主题。 且看后文。 从二尤探佚宝黛结局 红楼人物都是一对一对出现的,整部“千红一哭”、“万艳同悲”的《红楼梦》,不过是“悲金悼玉”四个字,所有女孩儿大致都可以分为“金派”和“玉派”。 比如宝钗是“金派”的掌门人物,而黛玉则是玉派的形象代言;坐着黄金舆的元春是金,赠送碧玉佩的探春是玉;不问累金凤的迎春是金,做着青灯梦的惜春是玉;戴着金麒麟的湘云是金,住在拢翠庵的妙玉是玉;夏金桂是金,邢岫烟是玉;袭人是金,晴雯是玉;金钏儿是金,玉钏儿是玉;黄金莺是金,林红玉是玉;四儿是金,五儿是玉;宝珠是金,瑞珠是玉;偷金的坠儿是金,偷玉的良儿就是玉…… 二尤故事既然要融入红楼人物,自然也会跟着分门归类,各投山门。所以尤三姐会说:“咱们金玉一般的人,白叫这两个现世宝沾污了去,也算无能。”明明白白地点出,二尤也是一对“金玉”。 那么,孰为金,孰为玉呢? 第六十六回开篇,小厮兴儿说:“咱们姑太太的女儿,姓林,小名儿叫什么黛玉,面庞身段和三姨不差什么。” 容貌相像正是玉派的一大印记,比如晴雯、龄官,都属此类。这就将尤三姐做了黛玉的一个影身儿,直接归入了玉派。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