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冷笑道:“不错,就是这个思路,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把卢循再拿出来利用一次,作为吴隐之,或者是其他可靠之人的功劳本,只要有军功在手,那就可以让这个人一直留在这里,成为世袭罔替的刺史了,只不过…………”
说到这里,老祖的眉头一皱:“这吴隐之,似乎没有在岭南广州,安家落户的打算吧,也不是指望把他的家族,全部搬到这里,是不是?”
斗蓬看向了黑袍,平静地说道:“这个事情,跟吴隐之的关系,恐怕只有黑袍尊者最清楚,而且,似乎交州那里的杜慧度,跟黑袍尊者也是好友呢。”
老祖笑着看向了黑袍:“有这样的事吗?”
黑袍微微一笑,说道:“当年这个杜慧度,作为质子在建康城的时候,我曾经在桓玄当权时,在建康城经常和他一起交游过,他的文才不错,又是边远州郡之人,但是在建康城的世家圈子里,他没什么朋友,那些高门世家,是看不起他们这些人的,只有这杜慧度,还有来自宁州的爨龙颜这些给看成番州异族的人,才能玩到一起。正好当时我也是差不多的类型,所以我们三人,在那个时候起,就有了一定的交情。”
说到这里,黑袍的嘴角勾起了一丝邪邪的笑容:“而且,当年杜慧度和爨龙颜为了加入建康城的世家圈子,也学着他们一样,想要吸食五石散,而且进行一些行散后的清谈与诗赋之会,只可惜,王家,谢家这些家族,根本看不上他们,而荆州过去的一些荆州和江州的土豪家族,又往往是军功豪强,对于挤进世家圈子没有兴趣,反而对于抢夺他们的产业,很有兴趣。”
“于是,这些建康城中的世家高门,就往往连着杜慧度和爨龙颜一起恨上了,越是他们想要挤进这个圈子,就越是不给他们机会,连五石散也不会给他们提供,只有我,当时看到了这些事,觉得也许可以结交利用一下杜慧度,爨龙颜这些边远州郡未来的刺史与首领,于是有意地拉拢他们,把我们组成了一个失意人士的小圈子,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一些中下等世家的子弟,这些人被桓玄带过去建康的荆州豪强们欺负得也很惨,很多人连家族产业都给剥夺了,在建康城中生活无以为继,于是我让杜慧度他们出些钱,接济这些人,以求得这些本地中下等士族,愿意带着他们一起入圈。”
斗蓬冷笑道:“当时的黑袍尊者,可是以陶公的身份也来找过我不少次啊,多数时候是为了借钱,而且这钱,是要以杜慧度和爨龙颜他们的名义置购一些建康的店铺与产业,给这些中下等吴地世家的子弟们作为谋生的本钱,哼,当时我还夸过你,这收买人心的方法不错,然后还让刘婷云也跟着有样学样呢。”
黑袍微微一笑:“是的,有些这方面的交际费用,是我和刘婷云一起使用的,但她当年可是看不上我这个地位低下的幕僚,虽然为了附庸风雅有时候也会跟我一起去参加一些诗会,清谈之类的场合,但她更在意的显然还是那些世家子弟,所以,我也识趣地跟她保持距离,去跟杜慧度,爨龙颜这些她看不上,也不想交往的人在一起,当然,顺便让他们染上了五石散的瘾,这才是我真正的目的。”
斗蓬的眉头一皱:“这么说来,你是一直通过给他们提供这些五石散,来控制他们了?”
黑袍摇了摇头:“我在桓玄灭亡之后,一年左右的时间就离开了建康,从此云游四方,而他们购买五石散的那个供货商,则是我的弟子,一直以来都不间断地向他们提供这些产品,当然,他们不知道那是我的人,还以为我跟他们一样,也是要跟这家供应商来买货呢,因为,当时我是装着跟他们一样,也是别人带过去的。不过,大家都明白,那些五石散,如果不是我们能持续供应,只怕这中间的一些特制的药品成份,他们是无法求得的,越到后面,越是无法忍受无法服散时的那种痛苦。”
斗蓬勾了勾嘴角:“长期以来,我们都是在靠这种手段,来控制建康城中的不少世家子弟为我们所用的,但绝大多数时候,是以黑手乾坤的名义来做这些事,只要控制了黑手乾坤的一个镇守,就可以由他来作为五石散的销售者,别人也不会怀疑,东晋南渡百年来,还没有过这种断供五石散的事情发生,但我看这次,黑袍尊者是要破了这个例吧。”
黑袍微微一笑:“吴隐之为人清正,不服五石散,他要求个好名声,然后提升自己家在吴地世家中的地位,所以吴家不太可能一直呆在广州,为我们所用,刚才老祖提到了这件事,我认为,也许我们拉上交州的杜慧度,会比在岭南找代言有,更有价值。”
说到这里,黑袍看向了老祖,微微一笑:“老祖您认为我说的有道理吗?”
老祖平静地说道:“刚才我一直在听你们二位的话,一边听,也一边在想,黑袍尊者的布局从你当使徒时就开始了,非常好,但是当时你在杜慧度和爨龙颜身上下散,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通过用五石散来控制他们两个,继而控制交州和宁州?”
黑袍摇了摇头:“没有完全这样指望过,当时更多的是考虑给他们一些恩惠,以后结为好友,说不定哪天能用上这层关系,其实我本意是想拉拢一些吴地的中下层世家,结果给刘婷云抢了先,不过,宁州和交州也有些土特产物,对我们的药材炼丹是有用的,这些地方能多一层关系,总归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