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国家之祸-《凰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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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臣轻笑,颔首:“很对。”
“可是政治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家中老人的谆谆告诫之言,还言犹在耳:讲道理的人都不会玩政治,而是去做学问了;而现在做学问的都出来掺和一脚,可见这世间本就不讲道理。
所以他想最后掌管一国权柄近二十载的令尹子般才死的那么没有道理,而近半年来楚国接连发生的大事,也似乎正说明道理这东西在流血的政治斗争里根本不需要,最信任的君臣刀斧相加,亲密的手足相互杀伐,而鹣鲽情深的楚公与女王之间为什么不可能爆发出这场声势浩大的权力之争?
身为凡人,他们也不过只是汲汲营营,为求自保,选择站队而已。
“好了。”
李臣拉了拉愤满不平的彭晏:“把我们写的这两份请愿折子递上去,也算交差了。”
彭晏不请不愿和着李臣一起,将找人代写的奏折,从怀里掏出,恭敬的递给他们现在的上峰,然后眼看着那一落落的竹简在小黄林带领的禁军的监护下,被寺人用担架抬起,抬向渚宫后面的那座高耸入云的宫殿。
靡靡之音又远远传来。
彭晏不禁有了几分好奇,用手肘拐了拐李臣的胳膊:“喂,你说,这和宫的新主人究竟是不是个昏君?”
“我们都回城这么多时日了,朝会上你叔父带领百官把她批的一文不值,就差掀了她的王位……她人到好,面都没有露过一次,每日依旧醉生梦死。”
“不会真如传闻病入膏肓,早就不能理事了吧?”
“才任由这朝堂内外评说!”
彭晏小声的恶意揣测道。
李臣扬了扬一侧嘴角,突然想起那些给他们偷偷送出消息和证据的宫人,慌慌张张收下大笔金银的神情,道:“山鬼现世,那你又知真假?”
“真假我不知道,只知道有人要倒大霉了!”
彭晏撸了撸嘴。
李臣回头,只见**一人被士卒看押着,落在众县尹之后,神色焦急甚至左顾右盼,似有难处,于是一沉吟,转身提步向他:“江县尹这是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眼见是李臣仿若见到了救星,在向几位禁军求情后立即拱手道出缘由:“**恐不能待到大典之后,楚公责我即日动身返回江夏,准备过冬粮食。可**正思量如何跟家中之人报个信……”
对此,李臣并不意外。
经此大战,内忧外患,若还留着这么多兵马囤积城外,迟早要将整个郢都拖垮,粮草耗尽之日,国中才真正的必生大乱,现在不过是一些“小鬼乱舞”罢了。
“楚公所虑有理。”
“江兄若有需要传话家人的,李臣愿为代劳。”递上自己的名谒,又引荐了自己的随从,**感激不尽:“那就太感谢了。”
“请务必转告府上。”
“江兄放心。”
二人又聊了一会,**再三谢过,告辞离去。
可是等候在一旁的彭晏却按捺不住性子了,霍的把他拉离渚宫:“你和那**攀什么交情啊?他明显因为治水之事,已经打上成氏余党的印记,以后怕是没什么仕途,要被边缘化了。”
“哟,原来你也有脑子……”
李臣拿着**的名咽,却瞪圆了双眼,上下打量着他,没想到这混不吝的家伙这么快也看出朝堂上的风向了:“彭老当初还叫我多多提醒一下你,都城水太深,看来我不用分心在你身上……”
“我还用你分心?”
彭晏瞪眼,这话太埋汰人了。
“我说你才是按部就班得了。万一太出挑了,小心你家中那几位兄长首先心里怕是不会太舒坦。”
此话令李臣对彭晏更加另眼相看。
惹得他一阵得瑟。
彭晏浑不在意的道:“好了……就算咱大楚的天真要塌下来,也有渚宫里的那帮人先顶着在,就算要压到我们这些县公头上来也是最后才到。”
“嗯!”
李臣点头。
算了,想要挤身这郢都的士大夫圈,他还有待时日。
“好了,好了,到点下朝回家,管他外面闹成什么样,一天安稳结束。”
说完,彭晏就立即拉着他出宫,脚下跟抹了油一样恨不得赶紧离去:“你看我跟着你这趟回京,在这京城里遛马都不敢叫马儿步子挪大点。如今坐个车还只能坐个破牛车,牛车也就罢了,还声怕超了前面哪位哪位尊贵的车马。而这王宫里,更是见个人就要弯腰磕头,我这腰啊腿啊这些日子都快佝断了,这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憋屈。”
彭晏一脸憋屈的骂道:“想当年咱们兄弟二人,在申息两地,那叫一个威风,谁敢超咱们的车马!”
“小爷我非灭了他不可!”
李臣闻言想笑,可是不远处如今身为宫门守卫的老五似乎正听到二人调笑,正向他们望来,他忙一把拉住彭晏钻进牛车里:“我的彭小爷,小声点,这还没出王宫呢!”
“嘘,有人看过来了。”
于是二人匆匆上了牛车,趋车离开。
老五眼见两人鬼鬼崇崇的上了车,招了负责看车喂饲料的宫奴:“刚才离去的何许人也?”
宫奴想了想,回道:“禀军爷,他们是申地和息地刚刚回京续职的申公和息公。”
因为这场政治风景风暴,刘奕很得若敖子琰重用,也很快跻身新的士大夫之流,他手底下的他们这些人也因此颇得了一些不错的差事。
老五身着一身崭新的铜甲,颇为威风的一挥长戟,同时命人放行:“好了,好了,知道了。”
……
窗外风起云涌,芈凰却云淡风清。
遥望着远处渚宫广场上被有心人组织起来抗议的“朝官”、“氏族”、“学者”、“巫史”之流……她的面容实难升起一丝波澜。
甚至在若敖子琰抬出那些尸体,令赵德三令五声给她传话:“叫她停止这一切愚蠢的自杀行为。”
可是她依然毫无怯懦之意。
“你就没有一丝丝恐惧吗?”
守着的司墨深深瞧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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