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姓与名,凡与仙-《唯心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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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老者便住于清风山之下,水牛镇边北沿,而镇里人口不多,偏僻荒野,人却悠然,人尊称老者赵大爷,拿手捕鱼,平日靠捕鱼卖钱糊口,长水江里,河鱼不大,鱼肉细嫩,甘甜爽口,宛如仙丹,吃得不厌,因此所捕之鱼不怕扽积,三飡自然不愁。

      此少年叫李风,与老者孤苦长大,自懂事至今,每日与赵大爷捕鱼于长水之上,遁还家中,忙于修补渔网,挂网晒干,晚上赵大爷教其读书、识字、算术、画画、弹奏,早出茅居晚来卧,一把破琴两人弹,生活过得实为寻常。

      赵大爷点了头,又道:“刚好在我遇见你前一日,我们水牛镇上,来了不少道人,衣袂飘飘,道貌岸然,更有气质非凡者,御剑而来,甚是神异,清高之气,使得我等浑身自颤,不听使唤。就在那晚,青风山之巅,火光耀耀,又有怒雷疾电,宛如天怒,还有不要仙人乱飞乱窜,仙家法器闪烁如星芒,使得黑夜如白昼,常人当此天威,心胆俱寒,匿藏与家,紧锁门窗,犹恐不及。但有斗胆者,开帘张望,瞧得仙人坠如流星,无不颤憾。”

      李风听得这番话,容色百变,似疑惑,却大多为惊讶,叹道:“我本以为仙人只是哄骗娃子故事而已,但若世上真有仙人所在,如此大事,怎不瞧得街坊邻里有谈论过此事?爷爷,你又在编故事了吧,我都十八个春秋了,耍杂戏者见了不少,怎不瞧得有人御剑飞行之事?”

      李大爷听得,脚步微顿,眸子肃然,带有几分警惕,说道:“休得胡说,杂戏之辈,岂能与仙人比,仙人乃修得天道,胡言乱语会遭得天谴的。”

      赵大爷瞧得李风,脸色呆滞,求知欲望显露,四周张望一番,轻声感叹:“哎...算了,讲与你听也罢,在十八年前,水牛镇人丁俱多,常有仙人来往,而那清风山之巅,便有修仙之地,每隔数年,就有仙人御剑而下,悬于虚空,目光如电,俯视众生,瞧得有好娃子,便带到山上修炼仙家之术,能修得仙家之术,乃常人梦寐所求,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若有娃子被瞧上,便举镇设宴,欢庆达旦,连续数月。可就那晚之后,便无仙人再现,传闻清风山上已无仙人,剩下断垣残壁,尘嚣炭没。有人谈起此事,却被雷轰了,自此之后,无人敢提那事儿,都将此事抛了在脑后,或匿藏于心,哪敢再提起来。也因此事,有心俱胆寒者,举家迁徙了水牛镇。”

      李风听得如雷轰耳,心血彭拜,经久不息,不禁又道:“仙家之人也遭受如此祸害,做仙人也不瞧得哪里好。”

      老者笑了,道:“自古以来,一物皆有一物降,世间万物皆因果,仙人自有仙人在,此事非我等能答辩得来,不提罢了。你看清风之巅,云雾盖头,也不是我等能窥探得了,若是凡人徒步而上,尽山上野兽、毒物之凶险不说,也得攀爬数月方能到顶,而仙家之人,御剑而去,只是须臾间而已。”

      李风仰望着高峰,雾盖青山顶,长水落云间,叹道:“古来仙人有云:古来仙人皆长生,世间凡人叹修仙,莫知修得何处来,终成又得何处去。还不如我与爷爷渔樵江渚之上,惯看秋月春风,快意长水之间,执网捞于江底之下,鱼欢而飞跃,人乐于果腹,三飡俱有,须得艰苦,腹犹果然。”

      赵大爷衣襟风梭,而江边芦花飘摇,听了心里甚欢,哈哈大笑:“这等觉性,若还真十八年前,你必选仙人选中,但时过境迁,今时已不是往日,平凡生活须得平凡乐,终使徒然,人寿于有限,限于五行之内,轮回于六道之中,爷爷年迈,须得身体还盛,但已耄耋,这等日子还有几年?而你弱冠差二,能陪爷爷寿终之时,却爷爷再无百年之寿,看你年迈了。”

      李风听罢,一阵默然,须说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道理都懂,可人是感情之物。

      世人都说:做人要拿得得起,放得下。可是拿久了,便有感情了,岂能轻易放得下?

      李风露出凄然之色,想到赵大爷年已耄耋,人寿不能与南山比,更不能与天齐,他日终得轮回于六道之中,确实不可能陪伴于他一生,心里悲伤泛起,喃喃自语:“与爷爷一起,总比修仙好,就算放在十八年之前,我也选择陪爷爷终老。但修仙真是好,若是爷爷修炼得仙术,便能与我笑乐长水之中,再度得百年了。”

      赵大爷微微一笑,唱起了儿歌来:“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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