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别离难忍忍别离-《太子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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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天真再次醒来之时,已是傍晚。
榻上仅有她一人,没有凤云渺的踪影。
她便自行下榻穿衣,一路走回了自己的卧房,她要去完成那一串还没有穿好的红豆手串。
同一时——
凤云渺与尹默玄坐在湖边的凉亭里,此刻已心平气和。
打过一场之后也算是发泄了,如今相对而坐,倒是没有什么火气了。
“你这脸肿得比我还难看。”凤云渺饮茶,望着对面的尹默玄,不紧不慢地道了一句。
“你也好不到哪去,额头上的青紫还在,真难看。”尹默玄面无表情道,“兴许是你长得比本王好看了些,即使脸上青紫了,也比本王好看。”
“本宫不想再与你动手了,省得她刨根究底地询问原因,生出疑虑。”凤云渺顿了顿,道,“你平心静气地听我道一句,你所提出的条件,我还是不同意。”
“好,你不同意,本王也不想与你多说。就看看你还能坚持多久,等你身子虚弱之际,本王自己去跟良玉说,把选择的机会留给她,看她想要怎么做,你不得干涉,可好?”
“真是笑话,本宫为何就不能干涉。”
“凤云渺,做人莫要太过分了。”
“尹默玄,你懂什么叫真情吗?真情就是无惧生死,本宫接受的就只能是……一对一的情感,背叛感情之人,我最是不屑。”
“就你懂!我怎么就不懂了!”尹默玄似乎又被凤云渺的话激起了怒火,拍桌而起。
“我陪伴尹殇骨多久,算都算不清了!自我年少起,这个表妹就在我心中,我亲眼见着她从不争不抢的洒脱性格,变得满腹心机,她的骨血被一点一点地熬成一个君王,这过程中,少不了我的陪伴与辅佐,这不叫真情叫什么?!”
尹殇骨,鸾凤国当今女帝的名字。
凤云渺道:“你与她走得这么近,竟然还得不到她的心?”
“大概是造化弄人吧,在她心中我也就只是兄长了,她看上了一个才与她相识几个月的男子,但不幸的是那人英年早逝了,我原以为她没有弱点了,披荆斩棘登上王座后能励精图治,却没想到她近几年愈发无心朝政,时不时就要想起那个已死之人。”
尹默玄说到这儿,又有些颓然地坐下,“坊间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若是良玉不在了,你也很难再碰到一个令你心动的女子,因为已死之人,在你心中会是最美好的样子,难以忘却。”
“看来是我误解了大舅子了,对不住。”凤云渺此刻倒也不吝啬致歉,“大概是你与我所生长的环境终究不同,言语之间才会产生分歧,你虽然是这片国土上最尊贵的男子,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女子风流不是错,因为你自小已经被这样的思想所灌输,我三言两语是纠正不了的。”
“你生在男权之国,我生在女权之国,在你们的国土上,不也觉得男子三妻四妾是应该的么?”
“我可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凤云渺道,“我母亲自小给我灌输的想法便是——风流即是错,不论男女,处处留情原本就是一件不合理的事。”
“你能有这样的领悟倒是挺不容易。”尹默玄不紧不慢道,“我认同你的想法,可我依旧不愿意让良玉就这样香消玉殒。”
“先别太消沉了,或许事情还有转机呢。”凤云渺道,“我已经叫人守在镇安王府外了,一旦南弦出门就立即对他下手,将他重病卧床的消息放出,南绣一旦出现,立即将她拿下,没准这个毒妇手中就有紫月魔兰的解药。”
“要真能像你说的这样,那就最好不过。”
……
镇安王府。
“郡王,您昨日实在饮了太多酒了,喝点姜茶提提神吧。”
南弦望着下人端上来的姜茶,伸手接过。
宿醉的头疼,让他大半天才缓过神来。
良玉远嫁的事情对他造成了一个不小的打击,南绣失踪的消息对他来说又是第二层打击。
“我昨日醉酒,依稀记得南旭国的那位太子似乎来了。”
“是的郡王,您还和他发生了些争执,那位太子殿下进门的时候,您还扬言要让人拿扫把将他轰出去……”下人说到这儿,干咳了一声,“幸好那位殿下说,不跟您这个醉汉计较,若是这位殿下小心眼,告到陛下那里去,陛下回头也要数落您失礼的。”
“原来我喝醉的时候做了这么些丢人的事……”南弦喝下了碗中的姜茶,伸手揉了揉眉心,“我还有说出什么过分的言语吗?”
“您也就只是朝着那位殿下叫嚣了几句。”
“他心里大概会觉得本王滑稽可笑……”南弦想了想,道,“还是有些丢人啊,本王得去摄政王府跟他赔个不是,好让他知道本王是个明事理的人,省得他从此将本王当成疯子看待。去,准备马车。”
南弦朝下人吩咐着,整理了一番着装,这才出门去了。
坐上了前往摄政王府的马车,心中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良玉……
远嫁异国以后,大概就没有机会见到你了吧。
感慨了一番之后,他又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现在还有让他更烦恼的一件事。
南绣失踪,生死不明。
劫走她的人要是图钱财,为何到现在为止还不朝着镇安王府发出消息,好让他拿着赎金去换人啊。
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总让他觉得事情不简单。
莫非劫匪还有更大的图谋?
南弦才这么想着,背后靠着的马车倏然间一个剧烈晃动,晃的他险些从座椅上掉下来。
“怎么回事!”南弦坐稳了身子之后,朝着马车外的车夫轻斥一声。
“路有些不平,让郡王您受到了惊吓,真是抱歉。”马车外的男子声线悠漫,嗓音清朗。
而南弦听着他的声音,却是蹙了蹙眉。
不对!
声音不对!
南弦伸出手,一把掀开了马车的布帘,正对上一个伟岸挺直的背影。
他怔住。
片刻之前,他吩咐了下人准备马车,那下人的身形十分枯瘦,也算是个熟面孔,就是他王府内的人,而此刻背对着他的这人身形却很是健硕,腰板挺直,分明就不是他原本的车夫!
南弦几乎想也不想地,冲着眼前那人就要打出一拳!
那人分明是背对着他,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身子一偏就躲避了开。
南弦一拳打了个空,身躯一个不稳,栽倒在了马车内。
“你是什么人!”南弦冲着眼前的人低喝一声,“敢把我王府内的下人调包,有两把刷子,你是想要挟持本王?”
“郡王您大可放心,我不是来劫持您的,也不是来要您的命,只是……”
话说到这儿,他忽然一个回身,朝着南弦的脸庞迅速撒出一把粉末!
南弦只觉得一阵浅淡的香气在鼻尖萦绕,吸入了肺腑之中,令人昏昏欲睡,头昏脑胀。
而且渐渐失去了意识,昏迷之际,还能听见那男子的声音……
“让您睡个几天罢了。”
为何……
要让他睡个几天呢。
再说那驾驶着马车的男子,已经调转了个方向,往回走。
一路将马车行驶到了镇安王府外,他便一脸焦急地下了马车,朝着府门口狂奔而去。
意料之内的,被门外的守卫拦下来了。
“什么人?看清楚了,这是镇安王府!哪是你能随便乱闯的。”
“大哥,马车上的人是你们郡王啊,还不赶紧的将他抬进去!”
“什……什么?郡王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啊,我就是个街边摆摊的,方才你们郡王颤颤巍巍地就倒在我摊子边了,我见他情况不对劲,连忙去扶他,他只来得及说让我送他回王府,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糟糕,郡王想必是遭到袭击了。”
“我也觉得应该是,你们赶紧将他扶进去吧。”
……
第二日,南弦郡王重病一事传遍大街小巷。
传闻,南弦郡王出行途中遭人袭击,倒在一摆摊小贩边上,小贩将其送回府中。之后,南弦郡王便一直持续着昏迷。
上门诊断的大夫当中,几乎无人能诊出原因。
其中有一名大夫言,像是多年前见过的一种不治之症,具体解决方法还未可知。
“镇安王府最近是不是招惹上什么人了?先是南绣郡主被人掳走,下落不明,再是南弦郡王重病在床,药石无医。”
“这也太倒霉了吧?镇安王镇守边疆,一双儿女留在帝都之内享福,却没想到,这年纪轻轻的就一个个都出了事,真是造化弄人啊,造化弄人。”
同一时,摄政王府之内也在议论着这件事。
“南绣郡主还没找到呢,南弦郡王又出事了,最近是不是有人盯上了他们镇安王府啊?”
“敢找镇安王府的麻烦,来头不小。”
“听说南弦郡王得的是不治之症?他还这么年轻啊……太可惜了。”
颜天真一打开房门,听到的便是这样的议论。
此刻又是日晒三竿了,所以凤云渺依旧没有放过她,在榻上滚了许久,今早难免就起得晚了些。
听到南弦重病的消息,她有些惊讶。
遭人袭击?之后昏迷不醒……
按照逻辑来说,他这所谓的重病,不是他本身有问题,而是被人下药导致的吧?
才遭遇袭击就重症昏迷,怎么听都像是人为的。
会是谁跟他过不去。
还有南绣失踪一事……
想到南绣,颜天真目光之中划过一抹冰冷之色。
南绣。
那一株埋在稻草下的紫月魔兰,会是你捣的鬼么?
之前花寡妇把关于紫月魔兰的事全跟她说了,此花在阴冷环境中生长,在温暖的气候之下不利于生长。
若说它是生长在野外的稻草堆里,未免太过可笑。尤其现在是五月天,天气温暖,野外的稻草都是干的,那样的环境,根本就不可能长得出紫月魔兰。
那紫月魔兰埋在稻草之中,只为了伏击掉落的人。
而将她带到那个坑里去的人,是南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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