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她用了反问语调。 金佑安气质清新柔和,眼神纯净,笑容温暖,怎么看,都不像是靠着潜规则伺候人爬上来的。尤其他才十八呀,还是男生,那种事想起来都觉得让人无法接受。虽然认识时间不长,可陶夭觉得,像他那样的,应该是生来就被世界疼宠关爱的。 她看着凤奕,眼神里明显有几分倔强的求证期许。 凤奕倏尔一笑,淡淡说:“他是孤儿。” 陶夭:“……” 她不说话了,默默走路。 多罗国是造星之国,圈内竞争比国内严苛残酷许多倍,同时,这几年潜规则被曝光的频率也呈上升趋势,艺人作为娱乐圈产业链最底端的存在,境况可想而知。 十几岁的异国少年,短短两年风靡亚洲,堪称奇迹。 她以前也算孤儿。 金佑安只会比她更难。 陶夭这样想着,心里慢慢地涌起了一股子难以排遣的压抑,她朝着尤可人低声说:“总归都是没什么根据的事,还是少胡思乱想了。公司大费周章挖他过来,靳雯又那么护着他,被听到总归不太好。” 她苦口婆心的话惹得尤可人一笑:“我当然知道啦,也就在你跟前说说,不过你这还不是老板娘呢,就操心这些,程董知道要乐死了,哈哈。” “去你的。”陶夭扑哧一笑,用手里的月季花砸她。 粉色的花苞不堪力道,因这一下突兀地散开,纷纷飘落,落到了因为年岁久远而有些松动的地砖上。 一朵花而已,陶夭愣一下,却没放在心上。 —— 金佑安垂下了纤长的眼睫毛。 那一朵粉色的花,尚未盛开便已散落,多可悲的命运。 “看什么呢?”他正暗想,边上靳雯随口问了一句,看着陶夭远去的背影,收回视线,若有所思地问。 金佑安静默一下:“没什么。” 靳雯敏锐的目光紧盯着他,半晌,用一股子笃定却不可思议的语调低声问:“你对陶夭够特别的。” “是吗?”少年扬起了俊秀的脸。 靳雯对上他眼眸,她自他眼眸里看到了一丝冷淡黯然的光,这转瞬即逝的一丝光芒让她愣了一下,心生警惕,沉默着和他对视,渐渐地,眼看着他眼眸弯成了往日的弧度,一副温暖柔和的样子。 她带金佑安时间不长,对他的关照却算得上无微不至了。 这孩子年龄小,招人疼。不同于好些少年得志的艺人,金佑安一丝一毫的脾气都没有,哪怕对上小助理都态度柔和若春风。不挑食不睡懒觉不抽烟不喝酒不好色,总之,娱乐圈男艺人可能会产生的陋习他都没有,乖巧纯净得就像一个三好学生。 不过,他对陶夭还是挺特殊的。 第一次公司里的相遇,开机发布会上的维护,主动要求微博力挺,甚至,昨天明显地不断NG耽误进度…… 他在自己能做到的界限内,不动声色地靠近陶夭。 这突然感悟到的事实将靳雯吓了一跳,她双手环抱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看着他眼睛,一脸严肃地说:“你和她关系好,我乐见其成。可这往来前提仅限于友情,明白吗?且不说程董和她的关系,就撇开这些,以她欧阳家大小姐的身份,你们也绝无可能,你比她还小呢。” “……你想多了。”半晌,金佑安看着她,笑说。 “希望如此。”靳雯看着他神情松了一口气,却仍是语调严肃地补充说,“昨天下午的事,我不希望有第二次。” 昨天下午,他拍摄感情戏NG许久,拖累了收工时间。 当时,程牧在探班。 已经见过几次,可昨天,他和陶夭的关系已然昭然若揭了。他比记忆里更高大英俊,眉目间那股子桀骜懒散的戾气消退许多,尽数转换成从容不迫的雍容气度,不发一言的时候,显得沉稳且有威严。 那两人,虽然曾经无限接近,却该是素昧平生的。 眼下却在一起。 五月明媚的天光照耀着他,恍然间,他回到了记忆里喧嚣的玉川。 那条人员纷杂的巷子白日里嘈杂无比,夜晚光怪陆离。夏天里苍蝇蚊子到处飞,冬天里积雪结成冰化成水,到处都脏污坑洼。可,无论是冷是热,边上有没有苍蝇蚊子,他大多时候都在路口,被打扮成一个面黄肌瘦的独臂小残废,接受过往一众人的怜悯同情和议论,生意好的时候,晚上能吃一顿饱饭。 乞讨是他与生俱来的唯一技能。 不晓得父母是谁,不晓得从哪里来,从他有记忆起,便是九爷手下一个小乞丐,他没逃过,前面一个小哥逃跑被追回来断了一条腿,断腿以后,反而给九爷赚了更多钱。 那些日子每一天都是一样的,那个路口附近的许多人都认识他,不过,见怪不怪。 日光之下,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生活。 他原以为,一生不过如此。 直到那一天。 眼下回想,那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冬夜,大雪纷飞,寒风凛冽。他没有厚衣服穿,畏缩着不想出去,结果是被揍了一顿歪靠在路口一个角落里,像过路人展示他的惨样。 那个时刻以往其实也有,他虽小,却也已经麻木。 风雨那么大,路人都裹着衣服步履匆匆,哪有人晓得停下步子去怜悯一个小乞丐呢,九爷这些招数也不晓得翻新一下,时间一久,路人都没什么新鲜感,生意越发难做了。 小姐姐路过的时候,她正这样想。 看见她是因为闻到了烤红薯的香味,他没吃饭,就那么一抬眸,便看到一个戴着毛线帽子穿着橘黄色小棉衣的女孩捧着烤红薯走过,她应该比他大不了多少,穿戴厚实,干净漂亮。边上还有个穿大衣的男人,无奈地揉着她头发说:“马上到家了,等会再吃。” “到家里会冷掉的。”她仰头冲男人说话,一本正经的。 他没有父母,看着他们移不开视线,注视得久了,对上她循着感觉而来的目光,怜悯、诧异、探询,很复杂。 她极快地看了他一眼,仰头冲男人讲:“爸爸你给那个弟弟再买一个。”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