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推手-《鸩巢》
“说了很多!”牡丹看着脸色阴沉的吴恩熙,心里有些打鼓,道:“说姑娘早就和侯爷相识,是侯爷的红颜知己,侯爷年初揽了下江南的差事就是为了姑娘,说姑娘之所以能够进京城开一家万宝阁靠的就是侯爷的支持,说那日在万宝阁姚黄和奴婢与其说是为了万宝阁的名声嘴硬不认错,不如说是因为吴思琪是侯爷未过门的妻子才故意闹那么一场,用心险恶,想借此机会坏了吴思琪的名声……”
“就这些?”吴恩熙心里恼火之极,但脸上却还是一派的冷静。
“差不多就这些!”牡丹微微的垂下眼睑,道:“消息是骤然之间爆开的,奴婢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让人出去打听,发现几乎就在那么一个多时辰内,街头巷尾的茶楼之间就忽然传开了,感觉上是有数百甚至上千人在预定好的时间内,同时议论这件事情。奴婢心里发慌,立刻就过来向姑娘回话了。”
流言自然不会就这些,那些话说的可难听了。说早几年,自家姑娘就想尽一切办法用尽一切手段,搭上了去江南办差事的孟侯爷,说姑娘为了攀上这棵大树,不仅将万宝阁出产的新奇玩意儿送了不少给孟侯爷,还把自己也送上了孟侯爷的床,说姑娘一介女子能把万宝阁发展成如今这般局面,依靠的就是在男人之间周旋的能力……
至于说前几日不利于吴思琪的流言也有了新的说法,说姑娘痴心妄想,一个商女还想进兴安侯府,甚至自以为只要把吴思琪的名声诋毁了,她就能在将来和主母争个高低……呸,姑娘若想进侯府,用得着使手段吗?只要她点个头,侯爷就能欢欢喜喜的将姑娘迎进门!是姑娘心气高,不愿意做妾,这才到如今都还没个名份。
“说的应该很难听吧!”看着牡丹略有些心虚,努力的掩饰着恼怒的表情,吴恩熙了然的,她摇摇头,道:“我说过多少次了,无需太在意这些流言蜚语,不把它当回事,自然也就伤不到你,但若是把它当真了,那么你就输了!”
“姑娘,您不知道那些话说得有多难听!”牡丹眼眶都红了,抬眼看着吴恩熙,道:“奴婢听了心都难受,真恨不得把那些嚼舌根子的有一个算一个,全抓起来千刀万剐!”
“将那些说闲话的抓起来又能怎样?”吴恩熙冷哼一声,道:“那些人不过是别人的喉舌,不把那躲在后面的小人揪出来,就算那那些人碎尸万段也于事无补!”
“姑娘,您觉得会是什么人在背后指使呢?”姚黄小心的问了一声,而后又猜测道:“您说会不会是吴思琪?她猜到前几日的那些传言是您的手笔,而如今的这些则是她对您的反击。”
“奴婢也觉得吴思琪很有嫌疑!”吴恩熙没有回答,牡丹便接上了话,道:“姑娘,那吴思琪显然不是寻常之辈,那日仅凭奴婢和姚黄不小心流露的一点点情绪和态度,她便推测你和她有不可调和的矛盾,说不得就能猜出更多的事情。”
“不无这样的可能!”吴恩熙点点头,道:“吴思琪说得好听些是安国将军的表姑娘,说得实在些不过是个爹死得早,跟着娘投奔外祖家,寄人篱下的小孤女。她能越过安国将军府几位正经的姑娘,和孟侯爷定下亲事,说明什么?说明她在安国将军府的地位不低,说明这人是非常有心机和手段的!她那日已然看出些许端倪,如今凭借着猜测反击,以保自身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个毒/妇!”姚黄咒骂一声,全然忘了这场流言之战是她们先挑起来的,骂道:“她怎么能这样?她不知道名声是女儿家的第二条性命吗?也就是姑娘心胸广阔,连寻常男子都不能相比,否则就这些难听的说辞,撂在寻常的女子身上,还不得一死以证清白吗?”
“够了!”姚黄可以忘,吴恩熙却不会忘,轻叱一声,等姚黄略带委屈的闭了嘴,又道:“吴思琪有嫌疑不假,但吴思琪的嫌疑却不是最大的,她再怎么聪慧也未必能从那么一点点迹象猜出万宝阁的东家居然会是我这么一个年轻女子,就算能猜出,也未必有这么大的能耐,在短短一日……不,是短短一两个时辰内就把事情给传开。比起她,有个人的嫌疑更重。芙蓉,你来说说!”
“奴婢想到了今儿上午,关于吴思琪的各种传言,几乎也是在那么短短的个把时辰之内骤然爆开来的。”芙蓉看着吴恩熙,道:“姑娘,您怀疑这两件事情是同一个人做的。”
“手法一模一样,想说不是同一个人的手笔都很难,不是吗?”吴恩熙点点头,而后冷笑着,道:“不动则已,一动必是大招!你们不觉得这手法异常的熟悉吗?”
“姑娘是怀疑……”芙蓉略微有些迟疑,她小心的道:“不会吧!且不说别的,就说这里是京城,不是江南,他就算想伸手,也未必能伸这么远,他恐怕没这么大的能耐吧!”
“能耐?有钱还怕没能耐吗?”吴恩熙冷笑,道:“不是有句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吗?我该诉你们,只要有钱,有足够的钱,别说让鬼推磨,就算让磨推鬼也是有可能的。京城不是他的地界,但只要他舍得花钱,自然能在京城找到肯为他做事的地头蛇。别忘了,我们也是初来乍到,可我们只要花了钱,也一样能让土生土长的人吃瘪。”
“他没有这样做的理由吧!”芙蓉还是有些不大相信,道:“姑娘名声坏了,对他倒是有好处,可吴思琪呢?那位的名声坏了,与他可没半点好处。”
“他这是想借此逼我离开京城,回到江南,回到他能掌握我生死前程的地方!”吴恩熙恨声道:“先是借着我散布传言的势头,大肆诋毁吴思琪,而后再散布我和孟侯爷怎样怎样……听了后者,谁都会认定关于吴思琪的那些传言都是我散播出去的,吴思琪必然恨我入骨,而旁人也定然会用异样的眼光看看我。我想要澄清不是自己做的,最佳的方法就是和孟侯爷划清界线……我和孟侯爷只是朋友,但他可不这么认为,还不知道想得有多龌龊,想当然的以为,我如果不愿意咬着牙,顶着吴思琪的仇恨进侯府,在她面前服低做小,受她的磋磨,就只能回头找他……等到那个时候,得罪了孟侯爷的我,就只能由他搓扁揉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