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师兄-《从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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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晓冬后来想起生病的这一夜,高烧病中当然是不知道身外的事,就是觉得热,又热又干渴。他恍惚听着身边有人在走动,在说话,也能感觉到手脚、额颈处都有人在替他擦拭,就是睁不开眼睛,也说不了话,神智昏昏沉沉的。

    他知道姜师兄、玲珑师姐和陈师兄都在屋里,在他的床前,他们面色焦急,围着他团团乱转。

    他还记得自己仿佛呕吐过,还不止一回。

    有那么一段时间晓冬总觉得他不应该记得那天晚上的事,后来回忆中的种种,可能都是他自己后来的想象。

    他记得最清楚的,是早上睁开眼睛之后的事。

    不知道外头是什么时辰,不过天已经亮了,映得窗子上一片明晃晃的,他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又因为畏光而眯了起来。

    他听见身边很近的地方有人说了句:“啊,你醒了。”

    那声音十分清朗温和,说不出的悦耳。

    晓冬费力的睁开眼,微微侧转头去看。

    有个人站在床前,伸手到他额头上来试了一下,微微笑着说:“已经不烧了。小师弟身上觉得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坦?”

    晓冬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从他的衣着话语里头,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大师兄?”

    床前的人朝他点头:“是我,小师弟真是聪明。咱们是头回见,你病着也把我认出来了。”

    因为过去的几个月里,关于大师兄的种种他听的太多了。

    每个人都在夸他,他是师傅的大弟子,在回流山是举足轻重的人物。玲珑师姐说他天分高,自己和姜樊的剑法都是他教的。姜师兄说他性子好,从来也没有对谁高声讲过话,更不要说与人口角或是对底下人斥责打骂。就连一向话不多的四师兄,也说大师兄极好。

    山上的其他人提起他来也都说他的手,尤其是几个年轻姑娘,一说起大师兄来就要红了脸。

    那会儿晓冬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脸红,后来他才知道。

    但是在这个高烧初退,人虚弱无力的早晨,他想不了那么多那么远。

    他心里头就有一个念头。

    原来这就是大师兄啊……

    原来大师兄生的这般俊美,晓冬也曾经跟着叔叔南来北往,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俊朗不凡的人物。

    回流山弟子们穿的蓝白二色衣裳,别人穿着显得太素净,软塌塌的没精神。可是大师兄穿着这么一身儿衣裳,看起来如同玉树临风,挺拔不俗。

    这衣裳真衬他。

    不不,或者应该说,他这样的人品,穿什么样的衣裳都一样卓尔不凡,哪怕是乞丐的衣裳披在他身上,也绝不会让人感到鄙俗丑恶。

    姜樊进来端了水给晓冬漱洗擦脸,熬了一夜他也没有什么精神,一会儿功夫打了好几个呵欠,擦脸的时候还跟晓冬说:“你见着了吧?这就是咱大师兄。大师兄是昨天晚上回来的,唉,师兄牵挂着山上的事,没在山下过夜连夜就上山了,这一路可真不好走。幸好大师兄回来了,给你喂了药又运功替你调理了一番,你的病才好的这样快呢。”

    晓冬就转头去看莫辰。

    回流山山势很陡,上山的路有好几处都十分险要。鱼背坡就不用说了,鱼在水里是怎么游的人们都见过,它是竖在水中的,背脊朝上,背脊当然只有窄窄的一条,鱼背坡就是那样子的,两边都是深谷,只有中间那么窄的一条道可以行走,稍有不慎踩滑了,不管往哪边滑估计都要送命,白天走都要小心,夜里就更不用说了。

    姜樊说,也就是大师兄艺高人胆大,才敢趁夜上山,换个人就算有这么大胆,也没有那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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