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琴韵绝尘 白魔争锋-《一剑浮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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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姑娘,手下留情!”突然楼上传下一位男子的声音,女子闻言玉指微微一停,然后玉手轻按琴弦,并未弹琴伤人。王公子顿觉一阵虚脱,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不由感激地望向楼上,不知是谁仗义执言救了自己一命。

    这时候,楼上走下来一位锦袍玉面的中年男子,他眼睛半眯着,好像一直都在思量着什么。见他来到近前,王公子忙要致谢,谁知那人道:“王公子,金某出声并不是为了救你,而是不想秋姑娘玷污了自己的手,还请王公子今后不要再光顾九宝楼。”

    王公子闻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想到面前人的身份,一时又不便发作,最后只好和黑衣男子一道悻悻而去。中年男子对着女子微笑道:“多谢秋姑娘卖金某面子。”女子微微颔首道:“金先生言重了。”众人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女子的声音,当真若清风拂柳,清婉动听。

    中年男子又道:“秋姑娘,楼上有人想请,劳烦姑娘再弹奏一曲。”女子微笑道:“既然金先生出面,水音恭敬不如从命。”中年人笑道:“多谢姑娘。”那女子将琴装在琴匣中,然后抱着琴匣从珠帘后走出。

    发如翠云,唇点朱绛,娥眉楚楚,明眸生烟,好一个绝代的佳人。其静若松生空谷,其神若月射寒江,其貌若霞映澄塘,其素若春梅绽雪。当秋水音抱琴而出,整幢楼都陷入安静之中,这等颜色平生无缘得见,今日何其有幸。

    秋水音来到中年男子的身前站定,男子又道:“秋姑娘稍待片刻。”秋水音温婉道:“金先生请便。”九宝楼的金老板穿过人群,来到张元宗的桌旁,抱拳道:“张公子,别来无恙。”张元宗回礼微笑道:“比不得金先生逍遥自在。”

    张元宗在第一眼就认出九宝楼的老板乃是金不乐,云家的大掌柜,他在云家见过几面,是个深藏不漏的人物。金不乐笑道:“张公子既然来到九宝楼,金某可不能慢待,不然云掌门知道了,定会怪罪于我。张公子,楼上请!”

    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金不乐带着张元宗和秋水音上楼而去,他们深知能得金不乐相邀之人凤毛麟角,这个年轻人不显山不露水,却不知到底是何方神圣。三人穿过二楼来到少有人履及的三楼,只觉里面又是另一个天地。

    中央有一水池,金莲摇曳,锦鲤摆尾,池中屹立一座三丈高的假山,俊秀磅礴,奇形异容。几处芭蕉绿如盖,几处翠竹扶疏影,几处山茶正当颜,几处矮松碧微针。小径路斜,芳草如茵,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草木香气。

    张元宗始一踏入,惊讶于其中布局之际,心中顿生警兆。他余光扫视一眼金不乐和秋水音,前者一脸平静,恍若未察,而后者淡然婉约,不见异色。越深入那种感觉越发清晰,待绕过假山时,张元宗看到了一个人。

    白衣如雪堆积,面容神秀,气华高绝,银发流光泻玉,眸色淡若星子,他静静一坐,自有一股孤绝的**,高洁纯澈,却又睥睨乖张,此人赫然是太一教的白魔。还不待张元宗平复心中震动,又有第二个人影映入眼帘。

    鸦青色的衣袍就似黎明前的苍穹,那一轮金日煌烈炽灼,普照天下,威赫无双。他仪态潇洒以极,仿佛是天际的云霞化成他的血肉,极光化成他的魂魄,任何一个第一眼见到他的人都想见一见白玉面具下的真容。他,就是逼张元宗跳崖的玉面人,一个神秘的高手。

    在这一刻,张元宗心中闪过无数疑问,巫千雪现在的境况如何?玉面人到底有一个怎样惊人的身份?云家大掌柜金不乐与太一教有何关系?自己来到此处又是经过怎样的安排?还有身旁的这位女子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玉面人与白魔业已瞧见张元宗,两人眼中都闪过惊奇之色,虽只是一瞬间,但张元宗即时明白金不乐相邀并不是出于两人的授意。想到巫千雪身困九幽山,他大概猜测出金不乐的用意。三人遥遥相望,不言不语,空气没来由变得铅重起来。

    金不乐打破沉默道:“秋姑娘答应抚琴一曲,金某也就不打扰诸位雅兴了。”他转身经过张元宗身旁时,道:“张公子,秋姑娘一介女子,劳烦照顾一二。”也不待张元宗应承,他自扬长而去。

    张元宗不由露出古怪的神色,金不乐好似没了那一层江湖中人的身份,只是一个张罗生意的老板。然而他虽话说招待自己,却完全没有主人家的觉悟,就这样洒然离去,好似一切都与他无关。

    三楼中的布局不成规矩,席位零零落落,随意掩映在绿意之中,玉面人和白魔相距甚远。待秋水音在两人对面寻了一处芭蕉树下坐好,张元宗也在其不远处坐定,然后对着白魔微微示意。

    紧接着有机灵的伙计为张元宗布好了一壶酒和一道菜,与玉面人、白魔一般无二,想必是九宝楼的招牌。秋水音因为将要抚琴,并未为她准备,只见她打开琴匣,取出古琴放在面前的桌案上,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玉面人冷觑了张元宗一眼,说道:“这样都没要了你的命,倒真没让本座失望。”张元宗浅笑道:“不知阁下现在是否还想取在下的性命?”玉面人哂笑道:“杀你不过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哪天本座一时兴起,必会让你再死一次。”

    张元宗笑意又浓了一分,问道:“在下自诩与人无忤,却不知阁下为何要取在下性命?”玉面人的眸光倏然电闪雷鸣一般射来,张元宗浑身气机流转,轻描淡写地抵住这股威压,暗中却是一腔疑惑。却听玉面人冷冷道:“本座太一教教主,想杀谁但凭心意。”

    听玉面人亲口承认身份,张元宗心下大震。太一教绝对是武林第一势力,虽然四大世家、五大门派撑起正道,但不得不说几乎整个江湖都在太一教翻手覆手之间。自上任教主玉九重病故之后,太一教的新教主一直是一个迷,没想到面前的玉面人就是江湖中权势最威赫之人。

    张元宗当然不会相信玉面人只是一时兴起,可是自己与他并无恩怨,难不成是因为龙门历来暗中压制太一教的缘故,然而还是有些牵强。他不由将目光投向白魔,白魔有感,回望他,淡然道:“你的生死事小。”张元宗闻言嘴角不由微微抽动。

    白魔不去理他,自顾饮了一杯酒,然后对着玉面人道:“她不能杀。”太一教主目光一挑,戏谑道:“你是在与本座商量,还是让本座唯命是从?”白魔冷淡道:“你是教主,为本教着想,也不能杀了她。”

    太一教主冷笑道:“你因为闭关错过了教主大选,这几年何曾真得甘愿奉我为主。”白魔双眼微垂,眸光落在杯中,冷静而坚定道:“无论过程如何,你已是教主。我曾承诺放过她,无论如何我不能让她命丧九幽山。”

    太一教主微一沉吟,道:“若放过叛教之人,本座何以自处,不过你是我教前辈,本座也不能不顾忌,如此本座倒有个提议。”白魔一脸平静,不为所动,望着他静待下文。太一教主道:“我们以一曲为限,若你不败,她的命就暂时先留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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