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军爷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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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伤害她,可是,他用尽了全力,还是没能保全她。
大抵是所谓的天意。
“少爷,听说你一天没有吃东西,我让厨房先给你准备点儿吃的吧,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
梁景真狠狠的吸着手里的烟,那样烫,肺腑生疼。
问他:“前面怎么样了?”
周树重重的叹了口气:“少爷,我想四小姐真的是一点儿法子都没有了。我们已经为她争取了这样多的时候,等着她来扭转大局。可是……可是,绥军仍是溃不成军。只怕过不了明天早上……”
梁景真蓦然抬起头来看着他,即便没有开灯,那眼中的疼痛仍旧刺人眼瞳。他是不想听到这种话的,也不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
“又怎么会?”他抑制不住的喃喃出声:“那个女人不是无所不能,什么时候她会没有法子?只要给她多一点时间,再多一点时间……”
周树痛心道:“可是少爷,这次时间对于四小姐来说也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梁景真唇齿无声开启,最后将指间的烟揉碎。
心底里一个声音喧嚣不止,“如果她不在了,我将如何?”
梁景真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高大的身姿湮没在飘渺的夜色之中。
明天……或许明天一觉醒来,便能亲睹绥军的灭亡。
周树以手覆面,这样的场面他亦不想看到。
天黑之时王修文抵达付府,车子一直驶进付府大院reads;。
付译早早从军中赶回来,就是为了迎接王修文的到来。
张孝全一从车上下来,就见府中聚集了好些的人,付译和许婉婷遥遥的站在头里。
他行了个军礼,将车门打开。
素心率先下来,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阵势,俯身将王修文抱了下来。
附在他耳畔轻轻说:“一会儿见了人要有礼貌,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王修文揽着她的脖颈,很好奇的将人望着。
借着督军府辉煌如昼的灯火,大家伙能清析的看到王修文的一张脸。眉眼精致如画,即便小小的一个人儿,依旧可以看出出脱的眉目是仿谁的。
付译激动得双手微颤,听许婉婷说:“这孩子当真和江沅小的时候一模一样。”
只是这样一个轮廓就足以叫人信服,哪里还需要盘查。
说着,两人几步射了过去。
付译伸手就要将王修文揽到怀里。却被王修文一下闪过,更加往素心的怀里缩了缩。
素心道:“他将将见到督军有些认生,还请督军和夫人见谅。”
付译那手还伸展在半空中,面目却无尽慈善道:“小孩子初来乍到认生实属正常,不要急,住下来,很快就适应了。”
素心便让王修文叫人。
王修文扭过头来,大大方方的唤过了。
许婉婷拿手帕抹着眼角的泪痕,又忙道:“外面天冷,快进去吧。我已经让厨房准备了晚饭,修文一定已经饿了。”
接着吩咐下人准备晚餐。
许婉婷叫着大家一起去餐厅。
素心抱着王修文步入,所行之处金碧辉煌,富丽程度可想而知。战火连绵的现在还能找到这样一方乐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她看着怀中的王修文,暗暗的想,或许林君含为的不仅是绥军的百姓,权衡利弊,她何偿不想自己的孩子过安逸富足的生活?
餐桌上付译和许婉婷一直往王修文的盘中夹菜,小孩子吃的本来不多,很快就积了小山一般高。
坐了一天的车,王修文早有些累了,之前才在车上睡过,到现在仍是困奄。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打了一个哈欠说:“阿宁姑姑,我想睡觉。”
许婉婷方骤然反应过来,小孩子的精力有限,想来也是累了。马上吩咐听差带他回卧房去睡。
素心带着王修文辞了众人下去。
将一出来见了风,王修文又精神了几分。歪着脑袋打量付府的装饰,亦知道这是有钱的人家。
“阿宁姑姑,这一家也是四小姐的朋友么?否则他们为什么肯好吃好喝的收留我们?”
素心拉着他的小手,帮他着了凉,不停的缩紧他的领口reads;。
说:“这是付三少的家,听你父亲讲,你是见过他的。”
王修文一下子想起这个人来,不由得兴致更佳。
“那我为什么没有见到付三少?”
素心望着凄凉月色,淡淡说:“付三少去了很远的地方,亦不知道多久能够回来。以后不要再提他了罢,以免这里的人听到伤怀。”
王修文默了一下,想起巧云离开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告诉他。他眼光黯淡,不再问及付江沅,却重重的点了点头。
接着又道:“阿宁姑姑,那四小姐什么时候过来接我们?等她打了胜仗么?”
“这里的人对修文这样好,难道修文不想呆在这里么?”
“这里的人固然好,可是我仍想和父亲与四小姐呆在一起。”
“那你就快快长大,长大了就可飞到四小姐身边帮她平定天下。到时候亦可以保护你的父亲……”
王修文亮如星辰的眼睛盯着她,这样轻轻的一句话却如信念一般扎根在他的心底,成年累月之后,慢慢的长成苍天大树。
这边付译的心情仍旧无法平抚,掏出一根烟点上。不由得感叹:“当真是老天有眼,不让我们付家断子绝孙。”
许婉婷坐在餐桌前掉眼泪,哪里还吃得下。
“是呀,哪里能想到江沅还给我们留下一个孩子。你瞧修文那模样,和江沅小的时候岂不是一模一样。”
付译吐着烟圈百味陈杂。
良久道:“这就是付家的一切。”
许婉婷听了他的话,蓦然想起什么,摒退手边的下人。
“今天西医来给芳华检查身子,说是有喜了。”
付译眯着眼:“那岂不是好事,东倾眨眼也就回来了,正好也借着这些事收收心,总不至于再糊涂下去。”看许婉婷唉声叹气的,问她:“你还有什么顾虑?”
许婉婷一脸郁结:“我只担心那孩子压根不是东倾的,只怕是个孽种……”
段芳华心情很好,吃过晚饭之后,倚床看了一会儿书,就打算睡下了。
小翠服侍她梳洗过,端着水盆出去。
走廊上看到许婉婷走了过来。
问她:“二太太睡下了没有?”
小翠道:“还没有,刚刚洗漱过。”
许婉婷开门进去,将听差留在了门外。
与早上还大有不同,此时的段芳华一脸喜色,朱颜玉润,哪里是病人的样子。
见了许婉婷,马上爬起身来请她到床沿坐。
许婉婷绷着脸,随意问了她几句reads;。到底心里压着块石头,强忍不了多时,就觉得胸口发闷,感觉就要窒息了,不得已将肺腑中的话说出来。
“芳华,你腹中的孩子不能要,我们付家是断断容不下这个孩子的。”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俨然当头一棒打下来,震荡得段芳华头脑发蒙。睁大眼睛,吃惊道:“妈,我听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话已至此,许婉婷不如开门见山。
拉起她的手道:“芳华,听妈一句劝,在东倾回来之前将这个孽种打掉吧,且不说付家容不下他,就是东倾也断断容不下。到时候只会闹得更加难堪,莫不如提前了断,也省着外人笑话。”
段芳华手脚冰凉,大脑运转都变得迟缓起来。
“这是东倾的孩子,付家的骨肉,为什么东倾容不下他,付家也容不下他,你凭什么叫他是孽种?妈,你怎么不明白你的意思。”
“芳华,到了现在你何苦还死死的撑着。我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东倾的,他的爹说不准是山上哪个土匪的。这样的孽种你生下来作什么?莫不如无声无息的打了去,妈也只当这事没有发生过。以后你还是付家名正言顺的二少奶奶,想跟东倾生多少孩子不可以?”
段芳华愤怒的摇着头,眼泪肆意流淌,她终是没想到,一颗真心被践踏到如斯田地。
她只像疯了一样:“妈,你可以侮辱我,但你不能辱没我的孩子。他是你们付家的骨肉,哪里是什么孽种。你上次不是说你相信我?为什么现在又不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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