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也是被他们抓来得，说话小声点，隔壁那屋就是那群畜生！”那道好奇而又激动声音又说道：“我亲眼看到你的腿被他们直直的折过去了，你怎么还能站起来？奥，那时候天还没黑，我也适应了黑暗的环境，所以我现在也能看到你。”

    “我、我、我练过柔术”楚天阔真不知道怎么解释，还好锻股之术都把四肢练到这么柔了，这么说也不算撒谎吧。

    “好、好，那边有个窗户，你看看能不能爬上去，只有一层废纸箱纸板挡着，你快逃吧，明天他们要是看到你好好的，肯定会捆上你，直接把腿给你砍掉的，快跑吧！”

    楚天阔感到头皮一阵发麻，“这都是什么人，干嘛非得砍别人的腿，他们又为什么抓你来？”

    “他们不是人！”中年人咬着牙低吼道：“他们还能算是人？他们都是畜生！为什么抓我？我本来在莞东打工，五年前的那天我和工友喝完酒回去，半路上就窜出来两个人直接把我打蒙了，醒来后，醒来后我就觉得，两条大腿根怎么这么疼呢”中年人说到这儿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你过来摸摸我的腿。”

    楚天阔循着声音走过去蹲下来摸了半天只摸到他大腿根部的另个肉球！“腿！？腿是被他们砍去的！为什么要这么做？！”楚天阔只觉得心底一阵恶寒！

    “不错！是这帮畜生干的！因为他们是畜生！他们把我关到一个房子里，每天好吃好喝供我养伤，一开始我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可是心里害怕啊，哪有不动声响的就把人腿给砍了的？我想老婆孩子啊！那年我出门打工时，我儿子才两岁！我爹妈都是快七十的人了，他们把我废了，我爹妈还有老婆孩子可该怎么活啊！腿断了就断了吧，我认了，认命了，所以我开始求他们，可是这边畜生根本不跟我说话，每次我求他们都会把我打的昏死过去！”

    中年人像是擦拭了一下鼻涕眼泪，便接着说道：“我不敢再求他们放我回家，我就安心养伤，锻炼我的手臂，我想逃！逃出去！可是他们把我关的地方连个窗户也没有，就算我爬不上去，可老天爷连个机会也不给我啊！等我伤好了，我终于知道他们是让我爬着去为他们乞讨！他们要把我当成赚钱的工具！我忍！我忍了，只要有逃跑的机会，他们让我干什么都可以！”他是咬着牙说的，楚天阔听得出来，可不敢打断他，也许这些话憋在他心里五年了，楚天阔深深的同情着他，他也恨那些人的残暴与贪婪，可是他想不明白，这世上怎么能有这么丧尽天良的人呢！难道他们不怕报应吗？！

    “我一直在寻找机会，可是我慢慢发现他们太精明了，每天早上天还没亮他们会用中巴车把我们散布放在广场、公园、菜市场，商场门口，凡是人流量大的地方他们一般都放两到四个，而且每个人都有专人盯着！如果看到和施舍的说说话超过一分钟，他们就会马上过来两个人，直接架走放到车上，回去就会往死里打！还会把舌头给割了！如果说的时间再长一些的人，他们回来后那是不记手段的折磨啊，就当着我们的面，他们会一块肉一块肉的割下来，血流的差不多了，人就被带走了，而且以后再也不会见到！”中年人说到此处楚天阔可以明显感到他的身体在发抖！“时间长了，看到他们折磨逃跑的人的方法，我、我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们得、得抓了多少人？”楚天阔突然感觉这儿如地狱一般，寒气从脚底直达后脑！

    “抓了多少？这般畜生，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五年来，我被他们倒手了十回，跟了十个蛇头，有大一点的蛇头手下有五六十人，小一点的也有十来个，而且他们不光抓大人，他们连小孩也不放过！那次他们偷来个孩子，那是刚满月的孩子啊，那胳膊就生生拗断了，小孩都哭的快断气了，怕小孩疼死了，又不舍得给他们花钱治，他们就给孩子吃安眠药，，然后化妆成农民，编个小孩摔断了胳膊的瞎话就抱着小孩去要钱，人大多都善良啊，看我们这样缺胳膊少腿的人一般都给钱，特别是小孩子，要是碰到狠心不给的，他们就暗暗使劲掐小孩的伤处，直到小孩疼醒，听到小孩的哭闹，谁还不给点？要是小孩命大、落下个残疾，还能继续为他们讨钱，要是受不住快死了，他们就找个地方早早的扔了。”

    楚天阔头皮发麻，浑身上下气的哆嗦，眼睛里直冒火：“这些畜生真该死！”

    “他们死的那天我是看不到了，你快跑吧，不然明天不知道你会落个什么下场，就算你会柔术，可架不住他们有刀子，架不住他们有硫酸、、、、”中年人擦了擦鼻涕：“我是跑不了的，可你有腿，能跑，而且一定得逃出他们的虎口，不然你的下场就会跟我一样，跟旁边这些孩子的下场一样！”

    “旁、旁边还有孩子！”楚天阔感觉自己要炸了！

    “旁边还有十一个孩子！都给吃了安眠药！有没胳膊的，有没腿的，有的胳膊腿都没有了！还有泼了硫酸的，故意被他们弄成畸形的，有聋子也有瞎子！怎么惨！怎么能让人看到就同情！看到就可怜！看到就给钱！他们就怎么弄！”中年人有恨又恐，嘴里蹦出的字一个个的打颤：“原本是十二个孩子，今天早晨小亮逃了，小亮是昨天晚上被他们抓来的，昨天他们喝酒喝多了，当晚就没处置小亮，这孩子激灵，他们看到小亮听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就大意了，他们没想到小亮等他们出去转身就把吃到嘴里的安眠药给抠了出来，昨天后半夜就爬窗户跑了，没想到你被他们带回来没多久，他们就把小亮给抓回来了，也是因为小亮的逃跑，他们回来就把你的双腿给折了，只是他们没想到你练过柔术！我还好，推脱自己睡得沉了，不知道小亮逃跑，他们只给我胳膊划了一刀，小亮就惨了，四肢都给折断后就给带走了！恐怕现在已经被他们给杀了！”

    “这帮畜生！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们出去!”楚天阔咬着牙说道。

    “你能跑出去就好，能把这些畜生的坏事传出去、能让警察能收拾他们就谢天谢地了，这些孩子能撑到警察找到他们就算他们命大，这儿平常有六个人看着，头儿是‘三哥’，他们平常都称呼蛇头叫‘苍哥’，只有偶尔三哥会叫他苍狼，他和几个亲信平常住在市区的宾馆里，他们知道你跑了就会马上转移的，外面就有车，他们还会马上就会派人去逮你，别选大路，你跑不过四个轮子，到了警察局他们要是不相信你，就马上找个地方藏起来，不然他们会冒充你的家长去找你，万一碰到糊涂或者贪财的警察，再把你交给他们的话，你的命就没了！”中年人细心的给楚天阔说到，看来以前肯定有过这样的情况。

    “我是跑不了了，他们看我是老人了，平常又听话，早就没给我吃安眠药了，一旦你跑了他们肯定会绕不了我，所以我只求你日后找到我的父母老婆孩子，替我给老父老娘磕个头，让我老婆好好养大我们的孩子，告诉他大了一定要当警察，一定不能放过一个恶人，否则我做鬼也绕不了他！我叫徐有田，家在岐山省三江市南丹镇徐家庄，你能答应我吗？”

    “我、我怎么才能不连累你”楚天阔觉得这个人已经够可怜的了，再让他搭上一命的话，自己于心何忍呢。

    “我命大，要不都活到现在了，看他们打的轻重了，就算是死，我也愿意帮助你出去，不然你也要我一样活的猪狗不如！如果运气好，他们没打死我，警察日后能根据你说的找到我们，也算救了我，况且这儿还有十一个孩子呢，大的十二岁小的才三岁！，而且如果能救着十一个孩子，还能给我老婆孩子捎句话，我死也值了！”徐有田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好！我答应你，只要我跑出去了，一定到警察哪儿报案，如果、如果你出事了，我一定会去徐家庄！”楚天阔流泪了，为了这名可怜的人，为了这些孩子，也为了自己，只是此刻徐有田没有把楚天阔当成孩子，而是希望，而楚天阔自己从来就没把自己当成孩子！无论是刚遇到吴爷爷时，还是刚记起父亲，就突然发现父亲已经死了。

    在徐有田的指引下，楚天阔摸到了窗户下面，站在徐有田支起的身躯上小心的把硬纸板拿掉，趁着那弯冷月透过窗口的微光，楚天阔终于看清了徐有田的大体轮廓，和房间一角横七竖八躺着的孩子们，楚天阔突然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而且正是这幸运让自己更加觉得眼前的他们是那么的悲凉、那么的无助；没人知道他们是如何的存在，没人知道他们从身体上到精神上会承受何种的苦难，何种的折磨！楚天阔突然觉得肩头有了沉甸甸的责任！

    楚天阔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水再流出来，因为他心里明白了一个道理，大到一个国家民族，小到一个人，只要你不够强壮、不够强大，你只能受人欺负、凌辱、宰割！如果强大的那方足够野蛮、残暴，丧失天良人性，若没有人去节制、消灭，他们对那些弱小而善良的人们将是滔天的劫难！他暗暗下了决心，他似乎找到了除去给自己家门报仇之外而存在的意义，若一个人的存在是为了踏在别人尸体上而不折手段追逐名利钱帛，那又与禽兽何异？！若一个人存在这世上看到那些禽兽行为之后而无动于衷以至不施以援，那这种麻木与那些行尸走肉何异！？

    楚天阔沉声给他道了句：“坚持住！等我带人来！”就利索的爬了出去。

    荧荧的月光下、空旷的大院里停着两辆中巴、一辆辆越野外加一辆商务，楚天阔摸过去趁着那一丝幽光，暗暗记下了这几个车牌，打量了一下四周，便判定这是市区北郊一处废弃的厂房。

    楚天阔五年的捡荒生涯得以让他对济州的地形分布了解如指掌，这片厂房南门门口有东西路，向东大约二百米便是一条主干道，再向南大约三公里就是市区的边缘，再向东二百米便有个北城派出所。

    3900米的距离、白天以自己的速度大约需要十六分钟，再加上风遁之术，自己十息三十秒内最远你能遁千米，但有脱力而至丧失行动能力的可能，所以运用风遁的安全时间应在九息，最多能遁九百米，还剩下三千米，在晚上自己大约需要八到十分钟分钟，如果自己选择这条路，如果他们八分钟内发现自己跑了后，加上他们的反应时间大约只需要三分钟就可能追上自己。

    如果出了南门向西跑，至三里外是北城区小满庄，斜穿过小满庄便是一条向南的公路，最近的派出所还是北城派出所，而距离大约变成了八千米，他们还完全可能在派出所附近等自己，如果自己弃路而选择这条东西路南面的荒地，对他们的越野车来说还是完全构不成任何困难！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