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河雪色渺(上)-《宰执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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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顼虽然任用王安石,推行新法,却也不会只听一面之词。可旧党和新党从来都是针锋相对,一个说是,一个说非。一个说左,另一个就偏要说右。这样的情况,让赵顼如何去确认是非曲直?他想要了解真相,唯一能依靠的,也只剩宫中的这群阉人了。

    三天前,程昉奉旨出京。一路西行,白天都骑在马上,不停的在驿馆换马,一天便赶出近两百里。就算今早出时,看着天sè不对,也无意耽搁片刻

    这两年,程昉一直都在堤上、滩上,风吹日晒的经历不比老农要少。雪下得大了,他也不回头,找那间刚刚过去的客栈,而是继续往前,冒着风雪一路走了十五六里,才在漫天的雪白中,找到了路边上的一处驿站。

    在风雪天中,走了一个多时辰,跟着程昉出来的一队神卫军士卒满腹怨言,连两个依例被派来保护程昉的班直护卫,也是一肚子的抱怨。

    进了驿站,这些吃够了苦头的赤佬们,便把一肚子个火气泄到大厅中的百姓们?,你又有什么办法?

    几个士兵刚刚把占着一张桌子的行商踹走,正回头一起对程昉说着,自己这是在想都丞尽孝心。就见着有人站了出来:“孝心?!……这是什么话,谁教你说的?”

    见到有人出头架梁,几个士兵都聚了过来。驿馆里常有官宦出没,但从mén外的车马上看,不是高官显宦的规格,最多几个选人或是xiao使臣而已。三班院里吃香,阙亭之下守骨头的货sè。身为班直护卫,隔几日就能见一次天子圣容的人物,却不会把这等人放在眼里。

    “我等是奉旨出京!”一个神卫军xiao卒立刻跳了出来:“你是哪里来……”

    种建中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自报家mén:“本官种建中,家叔现在京中任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

    除了两个班直外,其他几人的脸sè都白了。是种太尉的亲侄儿,响当当的衙内。若是惹恼了他,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把他们从禁军遣到厢军去。将不适任的士卒降入下位军额,这是有先例的,种谔也有这个权力,找几个不长眼的蠢货作伐,真还是轻而易举的事。

    县官不如现管,在程昉面前可以滑不留手的软顶着,可他们顶头上司的侄儿种建中却是让他们不敢招惹的存在。

    当神卫军的士卒软了下去,两个班直护卫却仍是不同声sè,他们是天子近卫,根本不怕有人想跟他们过不去。一人向着种建中道:“种衙内,我等是奉天子诏前往华州。衙内想要阻止吗?”

    种建中被当头堵了一下,脾气便要涌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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