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吕定生在军法处见过这么多人,办过太多的案子。漂亮话他也听得多了,让他感到意外的不是这番话,而是祁睿的态度。说了自己都不相信的大话,说话的人在态度上总会有一种期待别人认同的冲动感。而祁睿上尉说这话的时候可一点都没有这种感觉,至少在吕定生的感觉中,祁睿上尉只是在讲述一个他自己的看法。而这个看法,是祁睿经过反思之后得出的。 这种事情并不常见,吕定生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么你觉得以后会怎么样?” 祁睿这次没有去想,他直率的答道:“既然部队的决定已经下了,我就接受部队的决定。对我来说这件事已经结束,我趁着这个时间复习一下以前在军校里面学的内容,等着部队的安排。” 吕定生饶有兴趣的看着祁睿,他问道:“对你来说,你觉得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你现在只是决定承认事实,接受事实喽?” “是的。发生过的事情我就承认,部队的决议我就接受。我个人只想在部队好好干。”祁睿听天由命的答道。 吕定生不再多说什么,他安排办公室人员带着祁睿去写报告。等祁睿出去之后,吕定生给人事部的丁有三拨了个电话。等丁有三接起电话,吕定生说道:“丁处长,你这会儿忙么?” “给你五分钟。”丁有三的声音混合着电波杂音从听筒里面传了出来。 吕定生率直的说道:“我见到祁睿上尉了,让他来我这里写个报告。咱们长话短说,我个人不建议让祁睿上尉退役。” 丁有三沉默了十几秒钟,虽然通话质量不是很好,他语气中的那种疑惑还是能听的很明显,“你这是准备公开表态么?” 吕定生并没有任何迟疑,他率直的说道:“我是不是要公开表态,那也得看吴师长准备弄到什么地步了。如果说吴师长在公开场合要求祁睿上尉退役,那我就只能在公开场合表示反对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丁有三对此非常在意。 吕定生答道:“我原本就不赞成吴师长的处置,我想你也知道。我这次见到了祁睿上尉之后,觉得这样的同志被撵出军队也许是咱们部队的损失。” “他到底说了什么,让你这么在意?”丁有三更感兴趣了。 “他说了实话。”吕定生讲述着自己的最大观感。部队的思想建设从来不是军法处的工作,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三年的服役期,每年都有新兵加入,每年都有老兵服役。军法处要管的不是未来,而是已经发生的过去。在刚加入军法处的时候,吕定生倒也希望过自己能够成为看透人灵魂的试金石,这样才能做出更好的判决。 然而这些年干下来,吕定生对自己的能力并不满意,对于那帮被送到军法处来的人更不满意。现在他在祁睿身上看到的是一种很透明的感觉,这并不是说吕定生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祁睿,他中意的是祁睿的态度。不管结果是让人欣喜或者失望,祁睿都坦然接受了这个结果,并且跟着时间的进步向前走。 如果被送到军法处的人都能这么面对现实,至少吕定生的工作就能减少太多的痛苦。可实际上呢,这些人所说的只是过去和未来。吕定生听到的话无外乎两种,那些家伙认为自己之所以做下那些行为都是被逼的;如果放过他们一马,他们以后绝对会成为令人惊叹的大好人。军法处的人必须把大部分精力用在让这些人面对现实,先把思想放到当下。在承认他们当下已经是犯罪嫌疑人的基础上来解决当下的问题。 在工作上受了这么多折磨,祁睿上尉的态度让军法处吕处长很满意。不过如此简单的对话并没有办法让人事处处长丁有三理解的清楚。但是丁有三也没兴趣和老同学讨论这个问题,他说道:“如果这么搞的话,吴师长的要求只怕……” 祁睿觉得这件事到此结束了,吴师长认为那件事没有完,他态度坚定的要尽快把祁睿撵出部队去。事情到了现在,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吴师长是吴辽那个山头的,吴辽因为东北部队农场的事情不得不提前退休,吴师长想护住吴辽的次子,也就是祁睿那个连队的吴指导员。这件事情想最后抹平,就得有人付出代价。只要祁睿付出了终结军事生涯的代价,这件事也就能混过去。 吕定生笑着对老同学说道:“呵呵,只怕什么?” 吕定生并没有生出要和吴师长死磕到底的愿望,问题在于吕定生的报告对吴师长的要求很不利。此时报告已经送到了军长那边,吕定生若是真的想让吴师长满意,他就得更改一些报告的内容。两厢比较之下,吕定生只能选择保住他自己。吴师长高兴不高兴吕定生已经管不了。 电话听筒里面传来了丁有三的叹气声,“唉……,这么说吧,你要是敢公开反对,我就敢公开支持你。你要是什么都不说,我也不能去得罪太多人。我就只说到这里,我挂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