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佛缘因果 辰光残石-《问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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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慧行者与人说话,从没有遮掩的意思。而很快,仓库里也传出另一个清朗声音:
“那一定是我与行者有缘了。”
“缘起处,因果存焉,是我与施主存一份因果。”
听胜慧行者如此说法,杨名和迟瑞都是迷迷糊糊,陈恩也是半懂不懂,可他却能听出来,胜慧行者的态度,分明与说话的男子平起平坐。
昨天主动联系的时候,就觉得他们绝非常人,现在看来,胜慧行者分明也是一样的想法。
他该觉得庆幸吗?
陈恩本来是想近距离再打探一番,可感觉到库中的形势微妙,倒不敢轻易进去了,甚至也不敢放出感应,只是竖起耳朵,看能不能再听出个究竟。
胜慧行者似乎知他心意,主动问起:
“施主高姓大名?”
“姓余。”
“仙乡何处?”
“行者是在探究因果吗?”
余姓修士语调轻松自然:“说起来我有一事不明,东西虽为一界,实则两分,西方的因果业报法门,用在东方,之于根本,法理何在?”
突兀的问题,骤然间将两人的谈话,引到不可索解的玄虚之境中去了。
陈恩听得眉头连跳,就是胜慧行者,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多问了一句:
“施主之意,是指天人根本法么?”
“行者既然知晓,不妨为我解惑。”
胜慧行者沉默了片刻,方赞叹一声:“施主思接高远……”
一个从来都是有一说一的人物,感叹起来,份量分外沉重。
而很快,胜慧行者便道:“佛国宗门万象,诸法源一而千差万别,对此难有定论。然剥离佛门外相,借胎于天人法,不外乎太虚、灵昧相搏……修行中人,万法皆由于此,不外乎名相之分,何必深究呢?”
这种话,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陈恩就是不懂的那个,他还想强自理解,却觉得心神摇动,十分不安,忙止歇心思,但心中压力更大。
到他这种境界,总会有些奇异感应,此时他就隐约觉得,胜慧行者两人在库中论道,是涉及了极高层次的大学问,他也就是某次在随侍教祖之时,听闻一鳞半爪。
这样的话……
他凑上去,不是找不痛快吗?
陈恩不由自主也生出退意,心中则将库中三人的层次再度拉高,只想着快点儿回返,给真正的主事人反映,再研究接下来的步骤。
可懵懵懂懂的杨名,偏在此时回神,不懂看人脸色的劣性全开:
“啊,陈真人,您请进。”
这个黑瘦的店主,嗓门宏亮,绝不逊色于人。
陈恩眼角又是抽搐,但已经给赶鸭子上架,里面两位肯定也知道,再退走,以后就别想再打交道了。
只能硬着头皮,先一推迟瑞,才是真的有等于无。
半晌,他突然开口道:“那场雷暴,范围一定很广吧。”
“和天劫也差不多了,似乎当时就是有人渡劫。”
杨名还有点儿印象,却记不太清了,扭头看迟瑞:“迟爷你是百炼门的,百来年前那场雷暴,是不是哪位上仙渡劫来着?”
“那次?”
显然那次雷暴声势不小,迟瑞也有印象,且他知道的消息明显要更准确一点儿。他自不敢在余慈两人面前隐瞒,老老实实答道:
“不是渡劫,而是两位大能交战,好像是从东打到西,一路打到天裂谷去了……”
“咦?”
旁边的宝蕴突地来了兴趣:“是不是当年太玄魔母与罗……与东海那位的大战?她们是在这儿打起来的?”
“好像是吧。”
迟瑞也不敢确认,毕竟这种事情、这种层次,离他太远了。
可另一边,陈恩却是知道的,他眼睛盯在玉碗上,一时都移不开。
虽然是已经过鉴定的暗潮沙,可若能与那两位扯上关系,怎么着也能沾上点儿仙气吧。若能操作得当……
“咳,两位,这暗潮沙只剩下这么一碗,我是绝不能卖的。”
谁说杨名“憨”来着?此时他也是双眼放光,硬生生就卡进余慈和胜慧行者中间,把玉碗从余慈手中“夺”过来,
看得陈恩都是一头冷汗。
若不是这两位还有几分善念,就凭刚刚对峙时的交错气机,把杨名绞成肉酱都没什么难处。
不过,以余姓修士的修为,能让杨名得手,也实在可怪。
接下来,那位的反应更是可怪。
“既然不卖,那就算了吧。”
余慈那叫一个云淡风轻,刚刚他既然抢在胜慧行者头里拿到手,心炼法火就不是吃干饭的,早将里面藏蕴的碎片微粒炼化一空,自顾自转开,看似观察仓库里的其他收藏。
至于别人怎么想,是他们的事儿。
在货架之间徜徉,余慈心里也是念头起伏。
看到原物,听到事情的原委,不免惊奇。
他本将“雷暴”看为是独立事件。
这些碎片,可说是相当一部分根本法则的聚合,很容易与天地法则体系发生反应,“顺水飘流”,从“高处”流到“低洼地带”;而在天地元气暴乱的环境下,比如一场扩及拦海山区域的雷暴,这种反应也会更强烈。
缘觉法界碎片之间,也是有吸引力的,尤其是原本结构相连的,如果距离接近,完全可以自动还原,就算不相连的,也很容易聚成一处,可以解释集中出现在角城青滩上的现象。
而如今,有了太玄魔母和罗刹鬼王来“撑场子”,理由一下子变得更充分了。
这两个大能交战,调动起的天地法则,广袤无边而又层次丰富,调动起缘觉法界碎片,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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