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元同-《赤睛魔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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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雷,一点儿都不喜欢元同的这副神情。非但是不喜欢,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元雷似乎还有点儿惧怕元同的这副神情。一旦这副神情出现,元雷总会借故来掩饰,顾左右而言他,打死都不去看元同的双眼。
“怎么总是这么讨厌!”
自元雷的嘴角儿,唧唧哝哝地吞吐着这句话。直到再也无法掩饰时,元雷才发现了问题出在哪里。半带愧疚地摸了摸脑袋,极不情愿地把右手伸入怀中。摸索了半晌,方自怀中摸出了一块碎银子。拎在手中掂了掂,约莫有二两。自觉自己不是太吃亏,才故作大方地手腕儿一抖,隔空抛给了元同。
“是哥哥大意了。”
接住元雷抛过来的银子,元同的全身松了下来。吐出一口浊气,不再理会元雷,转身离开演武场,朝自己居住的院落行去。
演武场内,空落了下来,唯有元雷寥赖地站在那里。目光游弋,四顾再也看不到元同的身影。深吸一口气,确定空气内再也没有元同气息的残留。元雷的心踏实了,坦然地迈着步子离开演武场。
“下次,下次一定要揍得再狠点。揍完就一溜烟儿奔走,再也不要看到元同那讨厌的神情了。”
“我那可怜的银子啊!”
元同的居所,在姜府内一个不起眼的小院落内,已有三分残旧。从演武场到那里,需要穿过整个深邃的姜府府地。
穿门过院,一路上元同与许多往来的家丁和丫鬟擦身而过,却没有一个人肯停下脚步跟他打声招呼,喊他一声小少爷。似乎,元同在姜府内就等同于路人。元同已经习惯了这种漠视。八年了,由四岁到十二岁,是一样的漠视,半毫都没有改变过。再多的不习惯,也只能变为了习惯。
深院,孤冷,元同之所以没有选择离开,并不是因为他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天下之大何处不能流浪,而是因为这里是他的家,是父母生他养他的地方。在这里,他可以浅浅地呼吸到父母残留的气息。
元同的父亲是姜景言,姜家上一代家主姜鸿海的第三子。除了元同的父亲外,老家主还有三个儿子,分别是老大姜景化、老二姜景堂和老四姜景昊。四个子嗣中,元同父亲的资质最高,修为也最高,已臻抽叶之境,只可惜英年早逝。在一次家族狩猎中为掩护同族撤退,力毙妖兽赤睛,因而沾染赤睛妖血酿至沉珂,最终不敌妖血反噬在诞下元同的第三个年头便仙游了。是以,元同在幼年便沦为了孤儿。
至于元同的母亲,在姜府中那个名字有着深深的忌讳,是不允许人们随便提起的。至于为什么,姜府内鲜有人知,大概只有老家主和他的几个子嗣们才知道其中的缘由吧。对于母亲唯一的印象,元同只是依稀地记得。似乎是在自己四岁的那年,暮秋的一个黄昏。那个黄昏秋意肃然,母亲爱怜地用柔荑抚摸过自己稚嫩的小脑袋后,便飘然离去了。自此,元同彻底失去了母亲的踪迹。
父亲,母亲,离去得都太过匆忙了,而且那时候元同尚在不懂事中,自然不知道父亲和母亲给自己留下了些什么。直到元同八岁时,他才知道父亲和母亲给自己留下了什么,那还是自父亲的老仆门福的口中得知的。留下的,只有一句话,仅仅只有一句话——要好好地活着。
好好地活着,活着才是前提。
元同后来的境况,最初还是差不多的。因为那时候爷爷尚是家主,而且自己的父亲又是族内的大英雄,虽然称不上奢华,但依然是无忧无虑的。一切的改变,都是自爷爷卸任家主开始的。爷爷卸任家主后,去了族内的别院颐养天年,大伯姜景化做了家主。那以后,元同的处境便每况日下了,若不是仰赖爷爷的余荫和四叔的维护,恐怕早就被姜家扫地出门了。
再后来,四叔仙缘深厚,被北地大宗凌仙阁的长老看重,纳为了宗门弟子,入仙山修行。元同在姜家的处境就更加尴尬了,唯有和门福相依为命,苟延残喘地偷生在府中,只为了自己那一点点私心的贪恋。
回想着自己的过往,元同的心内酸酸的。总有种眼泪要滴下的冲动,可是他不允许自己的眼泪滴下来。因为,因为自己的父亲是大英雄,他不能堕了父亲的威名。再苦,再难,也不允许。忍着眼泪,元同一步步地走近自己的院落。远远地仿若已然能听得到福伯劳作时发出的声响,出于自然,元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看上去不那么令福伯担心,这才踏入了院落。
“小少爷,您终于回来了。午饭我已经做好了,就放在您的房中,您快些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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